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看来那晚的事,贺觉臣一点也不记得了。
真可惜,裴远溪心里闪过这几个字。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毕业快乐。”贺觉臣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那日的偏执和疯狂都已经消失,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着。
这是第二次从贺觉臣口中听到这句话,但心态早已不同。
他想,最没有资格跟他说毕业快乐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嗯,你可以走了。”裴远溪眉眼微冷,不想多纠缠。
面前的人仍是没有让开,一堵墙似的挡在前面。
又一阵掌声传出来,一墙之隔的礼堂里气氛热烈,欢呼一声接着一声。
毕业本就该是一件开心的事,走出校园,去迎接充满希望的新生活。过去的一切不愉快,都能留在昨天。
离开这个地方,就是他摆脱过去的第一步。
“什么时候走?”沉默片刻后,贺觉臣又低低地问。
虽然没有明说,但裴远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时候搬出学校。
上次贺觉臣这样问,他回答的是最迟七月搬走。
现在六月才刚刚过半,他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几个大纸箱堆在床位旁,打算今晚就寄到A市。
去A市的车票也早就买好,明晚,他应该就能住进那边租好的房子了。
但这些都没有必要告诉贺觉臣。
“我听说你打算去景曜,”贺觉臣的声音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更低,“A市离这很远。”
裴远溪的心跳像是被石头压住,迟迟才传来一声响,难以言说的酸涩感顺着血管蔓延。
不出意外的话,他跟贺觉臣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也许贺觉臣很快就会忘了他,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可能是在多年后的同学会上,那时贺觉臣早已褪去青涩,就算想起他,内心也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那也是他所希望的。
“嗯。”裴远溪轻轻点头。
礼堂的后门打开,毕业生们按专业排着队走出来,手里拿着学位证书,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典礼。
几滴小雨落下,他们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扶着学士帽朝宿舍楼跑去。
毕业生们接连不断地从身边走过,不时有人好奇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又被队伍后面的人推着走,来不及多看几眼。
人群中,裴远溪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容,是他们专业的人。
刚才坐在他前面打电话的男生也在其中,正瞪大了眼看着这边,似乎想过来又有些迟疑。
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他心中有些自嘲。
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贺觉臣不喜欢他这种类型,在别人眼中,也许是他在死缠烂打。
毕业典礼已经散场,裴远溪不想再多停留,转身想从礼堂前门直接进去。
手腕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修长的指骨紧紧贴着他的脉搏,那道低沉的声音有些哑。
“……还会回来吗?”
滂沱大雨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