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打架,等沈清秋赶去时,双方已被拉开,明帆被几人架着胳膊正恶狠狠地盯着洛冰河,而洛冰河一人坐在地上,只有宁婴婴陪在他身边焦急地查看伤势。
相比之下,洛冰河身上的伤口更多,且看起来不像一人所为。沈清秋对明帆心里那点小心思清清楚楚,这怕是几个人合夥殴打洛冰河一人,宁婴婴的证词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小师妹瞧见师尊来了,连忙扑到师尊身边,抱着沈清秋的胳膊道:“师尊!明帆师兄他们欺负阿洛!”
才几天,阿洛都叫上了。
沈清秋低头看小姑娘一眼:“婴婴最懂事,可以给为师讲讲事情的起因吗?”
有最疼爱她的师尊撑腰,即使明帆师兄脸色突变,宁婴婴也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再加上她对洛冰河的同情和好感,更是将人说得无辜可怜,直听得沈清秋额角抽痛。
手掌轻抚宁婴婴的头,他温声道:“为师知道了。婴婴,林子里你种的桃花长势正好,你去看看吧。”
宁婴婴本还想留下来帮着洛冰河,可一看师尊的神情,只好缩缩脖子转身向竹舍跑去。等到小师妹走远了,明帆才大着胆子辩驳:“师尊。。。。。”
“够了,”一个眼神过去让明帆噤了声,和身後的小跟班们垂着头一脸害怕,“为了一个玉佩,可真是好度量。”
“婴婴再是亲近的师妹,也男女有别。心思都在女修身上,出去就别说是我清净峰的人。”这话是对他们一衆弟子说的,可到底没有明确斥责洛冰河,明帆离去时眼底还是有些不甘,沈清秋侧眸等人走远了才将视线移到洛冰河身上。
他还坐在地上,看来伤得不轻。
沈清秋蹲下身子,盯着他,缓缓道:“为师竟不知宁婴婴与你都这般要好了。”
洛冰河刚想开口,迎面便是一巴掌,打得自己左半边脸生疼,愣住时右脸遭一掌,两边都迅速泛起红印。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沈清秋,後者却站起身子甩了甩自己有些疼的手,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厌恶:"你现在就是在辜负我的期望。"
“师尊!我没有。。。。。。”
沈清秋不耐烦地打断他:“心性不定是错,反驳尊长更错。”
“今日为师赏你两掌,若日後再犯,你这耳朵就不必留了。”
傍晚沈清秋通过明镜瞧见洛冰河正跪在林间寻找什麽,很长时间都没有收获,最後失望而返。他看着洛冰河用衣袖抹掉眼角泪水时冷笑一声,搁在桌面上紧握的拳头也慢慢展开,露出从下午便握在手中的物件。
是块儿已经碎成几瓣的玉观音坠子。
。。。。。。
沾了水的帕子敷在伤口上,疼得洛冰河倒抽一口凉气。
白天沈清秋打的两巴掌力道十分重,即使过了几个时辰,两边脸还是肿得厉害。宁婴婴边为少年上药边心疼道:“师尊对你好严厉啊!为什麽不罚明帆师兄呢?”
“师尊对我报以厚望,是我辜负了师尊。”
“明明是师尊偏心!我。。。。”
“婴婴师姐,”洛冰河擡眼,神色认真地看着小姑娘,一字一句道:“师姐已到了修炼年纪,切勿将心思全放在玩乐上,况且男女有别,以後冰河与师姐还是少见为好。”
宁婴婴闻言愣了一下,气得满脸通红,伸手就要去掐人,却被洛冰河後退一步躲开。小姑娘在清静峰一直顺风顺水,师尊疼爱师兄宠爱,每个人都是上杆子地讨好她,头一次见这种恨不能躲着自己的男生,内心极其难过,红着眼角,咬了几次唇才喊道:“阿洛大笨蛋!!”
将帕子狠狠扔进男生怀中,转身跑出房间。
粉嫩的桃红色消失在夜里,洛冰河呆呆盯着门口看了半晌,才把目光收回来。
如此,便可专心跟着师尊修炼了。
而清净峰的竹舍中,被两人提及的主人公正卧于榻上,青丝散在身後,一袭白色里衣松散穿在身上。沈清秋执起一块观音状的青色玉石,举在烛光下细细端详,青绿无瑕的玉石在火光照耀下透亮细腻,模样竟与那碎裂的坠子别无二致。原本盘窝在枕侧的翠蛇嗅到玉石自带的灵气,慢悠悠爬行至男人身旁,直起头亲昵地蹭了蹭主人手,竟是想直接吞下那枚玉石。
手腕一转,沈清秋躲过翠蛇的动作,将玉石握在掌中:“小家夥,你若是吞下去,我便只能剖开你的肚子拿出来了。”
翠蛇有些灵智,倒也识得人言,听闻主人带有几分认真的警告,顿时浑身僵硬。瞧着小家夥被唬傻的模样,沈清秋才好心情地在指尖凝了点灵力,喂给它算是安抚。
隔日沈清秋受掌门之邀登穹顶峰论事时,同行峰主瞧出他的不寻常,打趣道:“沈峰主平日里最喜爱的发馆哪去了?”
沈峰主翩翩君子,举止大方风流,是如今除岳掌门外唯一破丹成婴的峰主,谁都想交好一番。衆人都朝他围去,纷纷凑上前攀谈几句,沈清秋也乐得享受这般奉承,轻笑道:“峰内弟子手脚毛糙,清扫屋子时不慎碰坏了。”
“那弟子真是该罚!”
“沈峰主切莫伤心,日後定能遇见更好的。”
正打算再客套几句,就听後方响动,岳清源的到来让交谈到此为止,刚刚的话语被他听个七七八八,也露出些惋惜神色:“真是可惜了那顶好的玉石。”
沈清秋微微行礼,挡在宽袖後的脸上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