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刚刚好够她听见。
“晚安。”
廖湫忱下意识回,又有些怔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略显亲密地互相道晚安。
最後的最後,连床头腕表上的秒针都转了半圈,男人却久久未动。
在廖湫忱以为男人下一秒就要上床躺在她身侧时,他略显沉闷的声音才传来。他的指腹贴上她眼角,轻而柔碰到她有些肿胀酸涩的眼皮。
“别难过,有事找我。”
廖湫忱没回话。
两分钟後,随着轻轻一声门响,男人略显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刚刚临走前男人又折返浴室,不知道拿走了什麽东西。
男人离开後,整个主卧重新变得空荡和寂静冷清起来。
廖湫忱感觉到心脏变得有些沉重和疲累,她将脸进被子里,片刻後才重新擡起头来。
她探手,刚刚掖好的被子轻而易举就散开,床头柜上的手机被她摸过来。
调了暗色模式的手机光在台灯下显得微弱,但打在廖湫忱脸上,又有些明显。
将她脸上不甚清晰的湿漉漉的痕迹照的一清二楚。
廖湫忱只花了片刻功夫就找到了聊天软件黑名单,将备注为“钟越泽”的联系人从黑名单拉出来。
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又不知道发什麽更为合适。
找钟越泽问她爷爷的事?那她现在还不如立刻起身去隔壁找陈雾崇。
手指动了动,廖湫忱最终没按熄屏键,她将界面滑到了和祖父的聊天框,很快又将界面换到了和廖筠心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都是些很平常和无关紧要的话,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廖湫忱咬咬牙,忍住没让眼泪从眼眶滚出来,又深吸一口气,将手机熄屏後扔回床头柜。
明天回去看了实际情况之後再说,憋着急下什麽定论。
廖湫忱安慰自己。
虽然在心里安抚自己,但内心深处的焦虑骗不了人。
廖湫忱一夜无眠,睁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
早晨负责打扫卫生的佣人蹑手蹑脚推开t主卧的门,动作轻到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廖湫忱眼皮动了动,缓慢起身,从躺着的状态改为坐起来。
一晚上没睡,她的精气神也不是很好,加上昨天哭过,眼睛里还有位未消散的红血丝。
阿姨扭头,被坐起来的廖湫忱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歉,“廖小姐,我吵醒你了吗?实在抱歉。”
都知道她不喜欢被喊夫人和太太,现在陈宅的人全都喊她廖小姐。
听见阿姨的声音,廖湫忱原本起来时蹙着的眉心很快松开,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我刚好醒了。”
廖湫忱把腿从被子里拿出来,因为手和脚都是冰凉的,所以她这次没有赤脚,而是踩着拖鞋下了地。
活动了两下,廖湫忱感觉到自己的体温稍微回升了一点,不再那麽冰凉。
阿姨拿着工具,看见廖湫忱从来床上下来,连忙道,“刚刚早饭才做好,陈先生正在餐厅吃。”
“谢谢。”廖湫忱笑了一下,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堪称难看的笑脸,很快又重新收回。
她准备进洗手间洗漱,推开洗漱台的门时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和陈雾崇从浴室到洗手间的荒唐。
“……”
阿姨刚进来,洗漱间还没来得及打扫。
廖湫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洗漱用品,然後出了门往侧卧走。
廖湫忱抱着东西,迎面和正走过来的男人撞上。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男人伸手,动作熟稔将廖湫忱怀里抱的东西接走,半低着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廖湫忱昨晚略有些慌慌张张,所以後面洗完澡後这件睡裙选的很随意。丝绸缎面的布料紧紧贴着她的皮肤,粉色很衬她。
只是昨天留下的痕迹还露在外面一些。
男人眸色沉沉,内心略有遗憾。
昨天晚上老婆骂他骂的太狠,警告他不许再留太显眼痕迹,不然没有下次了。
男人目光不动声色在廖湫忱身上扫过,很轻易就看出她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身侧没有老婆,他也没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