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殷锦鲤没想到年长版的自己竟然结婚了!没想到幻境中的自己会结婚,那她更得过去看看,得看看自己婚後的生活。
年长版的殷锦鲤掏出手机走到病房外面去给她老公打电话了,殷锦鲤知道不该探听别人的家事,可是这个人和自己长得这麽像,也相当于抢先看自己的未来生活,自己看自己,也不算过分吧!
她这麽一想就给自己劝通了。她从隔壁借了一个移动输液杆,隔壁床的病人家属也顺手给她挂了上去,她谢过之後就悄悄地来到了门口。
“不是不是,她是我妹妹,我妹妹生病了所以带到家里住几天。”她低三下四地解释道。殷锦鲤从她这句话就能推断出年长版的自己的老公对一个陌生人入住的态度。
“没有没有,就是低血糖。她是过来找工作结果被骗了也没钱吃饭才低血糖犯了,就待个几天,这几天我一定会督促她去找工作的,”她也不知道怎麽会这麽信任她,才第一次见面,才知道她的名字,心里就不由的对她産生信任,即使家里有个孩子她也不担心她会对自己的孩子有什麽危害,她还弱弱地说道:“而且她也能照顾照顾孩子分担一下我的压力。”
外面一些打电话的家属也已经打好了,走廊上安静了许多,贴墙边听她打电话的殷锦鲤都能听见她电话那头老公的话语:“孩子?就一个孩子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怎麽,别人生了两三个都没请保姆,我们家就一个孩子你都嫌累?又不赚钱只给你带带孩子你还嫌累?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每天大把的时间休息你还嫌累?你真是越来越懒了!”
贴墙角听的殷锦鲤光听这一段都恼火不已,她恨不得冲出去夺过她的手机对着手机那头的那个烂男人骂一通,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被她发现她在偷听她们对话,而且这是她的家事,就算像是年长版的自己也不可能会是自己。她认为自己不可能结婚,就算结婚也不可能找这麽一个烂男人,就算结婚也不可能生孩子。
她没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还是坚持说:“我和你结婚这麽多年我就这麽一个要求,我是必须要把她带回家的。”
殷锦鲤听这句话想来是要结束对话了,忙提着输液杆回到了病床那,来不及将葡萄糖挂回去她就进来了,殷锦鲤只好坐在床上笑着说:“呀,还好你回来了,我正准备去趟洗手间,能帮我把这个葡萄糖带进洗手间吗?”她的笑里有几分心虚有几分侥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看了一眼葡萄糖,没多少了,她问殷锦鲤:“你很急吗?”
殷锦鲤也擡头看了一样葡萄糖的量,快结束了,而且自己也本来就是编了个瞎话自然是不急的,她回道:“不是很急,就是怕你迟迟不回来就准备自己提早去了。”
她点点头,“那就等打完了再去吧,也方便。”
殷锦鲤乖巧地应了,之後她们就没有一句话了。
装葡萄糖的袋子快见底了,她起身按了铃等着护士前来。
护士很快就来了,一顿操作後殷锦鲤就可以走了。殷锦鲤也还记得刚刚说的瞎话,去了一趟洗手间才离开的。
走出医院的时候不等殷锦鲤去问,她就抓着殷锦鲤的手说:“跟我一起回家吧!”
殷锦鲤想起之前听墙角时她卑微的模样,在她的家庭中她应该是处于低位的,不知道在自己逃回去的时候她老公有没有同意,如果没同意,那她这麽做……此刻的她鼻头酸酸的,她意识到是要流眼泪的前兆了,她赶忙停住这些画面。
她没注意殷锦鲤的情绪,她就往前看着,像是往前看又不像是看着前面,整个人像出神了一半双眼就只呆呆地看着前面,大概是心里有着事。爱猜测的殷锦鲤心里压不住地猜测是她老公根本没同意她把她带回,而她违抗她老公的命令也要将她带回怕他会发火吧。
“我叫殷金粒,今年39岁,很巧,我们都姓殷。我们不仅长得相像连名字也挺相像的,要是普通话不标准的人来读我们的名字怕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叫谁吧。看来把你说是我妹妹也真是不为过。”
殷金粒现在是笑着讲出这段话的,殷锦鲤看着她的笑却读不懂她的笑,不像是那麽简单的笑。明明现在天气还不错,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天空是黄里透橙丶橙里透黄,天上的云朵也是一卷一卷的,殷锦鲤不知道这是叫什麽云只觉得格外的好看,太阳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小风吹过也不是很冷,还裹着一点太阳的暖气,而她的笑,殷锦鲤只觉得很苦,比冰美式都苦,明明是在笑,殷锦鲤却觉得用愁眉苦脸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我老公到时候问起,你就说是我远房妹妹就好了,只在过年的时候匆匆见一面自然是不记得你的脸丶你的名字,不过看在你和我长得相似,他大概会相信的。”她继续说,“我还有个女儿,随我老公姓的,姓边,其他就不多跟你介绍了,介绍多了怕你到时候说多拆穿了。至于我们怎麽碰面的,就是你来这里找工作被骗,郁郁寡欢地来到超市这想看看有没有招工的,结果就低血糖晕倒了,知道吗?”
殷锦鲤乖乖地应下,心里一边记着她给自己编的人物小传一边又在心里忍不住地偷笑,没想到这个幻境中的年长版的自己和自己真是一模一样,连编瞎话的本事都一样一样的。想到这殷锦鲤又不由地猜想:“如果这个人和自己除开名字和脸其他也都几乎一模一样,那她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不是也代表自己也可能会走向这个结果?”她的心里不禁的一阵後怕。
她悄悄地侧目看了一眼殷金粒:面容是刚刚自己评价过的愁眉苦脸,仿佛一片乌云时时刻刻地笼罩在她头顶,即使是笑着也不见得有多麽的快乐丶高兴,更多的像是自嘲地笑丶苦笑。穿着也是很普通的,是她一直喜欢的黑白配,但她自认为穿着黑色丶白色丶灰色的衣裳也能穿出它的亮点,就算不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但也是足够有朝气,也不会让人觉得很颓丧。在她的身上,普通的黑白色的衣服丶裤子给她穿出了普普通通,穿的没有一丝朝气。即使是黑白色但也能看出这一套的衣服被洗过无数次穿过好多年,殷锦鲤都能想到她一年大概都不会往自己的衣柜添上一两件新衣。她的头发绑的很清爽,大概是为了方便干活的吧?殷锦鲤对于头发只有这麽一个猜想,因为她很喜欢散着头发的,这样不容易油,在冬天她更喜欢散着头发,这样还暖和一些,而现在这个她,竟然选择绑着头发,她只能有这麽一个想法。
她们来到公交站等着车,殷锦鲤冷得直打哆嗦。殷金粒斜眼看去:她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裙,看着就像是春秋穿的,款式很好看很新颖,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还带着灰。她这时才想:“她是不是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但是现在都十二月份了,不可能穿着薄长裙离家出走的。那她?”
她上前站在了来风的方向抱住了她给予她温暖,她问道:“你到底是哪里人?怎麽会想到来这里找工作?你之前说的那些是实话吗?你跟我说实话,我要知道你一些事情,不然我把你一个陌生人带回家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到时候你父母找到你以拐卖女性将我抓起来了。”
父母?殷锦鲤刚想说她没有父母又突然止住了嘴,她不可能没有父母,那她的父母呢?她好像好久好久都没见到过她们了,陪伴在她身边的一直都只有林蜻蜓和潘勾勾,她难道是孤儿吗?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孤儿,那她的父母呢?她使劲地想,终于她模糊地记起两个人影,那两个人影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她肯定那两个人是她的父母,那他们究竟去哪里了?为什麽不和自己一起?
“我……”殷锦鲤不知道该怎麽说,“我好像失忆了,”唯有这个理由最合理,她实在记不起自己为什麽不在父母身边了,只能模糊地记起两个人影只能凭着父母之间血浓于水的相吸认定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可让她说出他们,她又说不出,“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来的这,”她又想起了之前编给她听的那些瞎话,“到这之後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只能去找份活养活自己,没想到被骗了。”
殷金粒是不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怎麽会是失忆,而且之前将她送到医院,医院的各种检查下来也没有医生护士跟她说她可能失忆了或者是脑子里有血块什麽的,难道是没查到脑袋的部位还是说除开血块堵塞的这种失忆方法还有别的失忆方法?
不过她对于这个长相和她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的人就有一股的信赖,相信她不是什麽坏人,相信她不会对她的家庭丶生活造成伤害,她就点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以後你要是想起来了就和我说,不要瞒着我。”
“嗯,我知道了。”
殷锦鲤的脑子里现在又增加了第三个需要思考的东西,就是她的父母到底在哪里?她为什麽离开了她的父母?
她总觉得她没有失忆,她回想了在进入幻境之前的所有事:赵筠骐终于给她一种可靠的感觉了,站在她们的身前护着她们。她们和楚瑶大战,楚瑶使用她坚韧不摧的外衫当做护盾。她们在钟楼的第二层发现了好多好多红木箱子,里面装着赵筠骐同款的喜服。……
她连续地记起了好多好多事,甚至那些事情中间在哪里去做什麽她都能一清二楚地记起来,她应当是没有失忆的,那为什麽她记不起她的父母了?
“车来了。”殷金粒轻拍殷锦鲤的後背。
上车後殷金粒让殷锦鲤去找个位置坐,她替她付钱。
殷锦鲤找了一个双人的位置,她坐在里面,靠窗,她继续想着这件事情。她看着窗外的景象,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也好熟悉。
怎麽好多地方她都觉得熟悉?
她想到脑袋发痛都想不起这些事情,究竟是在什麽时候见过的?她的父母又在哪里?她该怎麽和父母团聚?
她又想证明自己没失忆,记忆都还在,她又重新地在脑海里面过了这麽多事,一桩桩丶一件件都很清晰,可是为什麽她记不起楚瑶说的那些话她之前是在哪里听到过的?为什麽记不得父母在哪里?自己为什麽和父母分开了?
这些事情在她的脑海里面一遍遍地过着,不知道过了多少遍,她好像发现了问题。她脑海里面这段清晰的记忆,这段她能想起的记忆里面根本没有她小时候的记忆,她的这段记忆好像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往前再推个十几丶二十天的记忆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