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洗碗。殷金粒低着头吃着饭白眼都翻上天了,他真是厚颜无耻!亏他说得出来这些话,洗碗?厨房的洗碗机是摆设吗?当初自己强烈要求买洗碗机还遭他一顿说,说是浪费钱,现在说要洗碗,她倒想看看他是不是要亲手洗碗。还有看电视,以前自己带着小优看电视又遭他一顿冷嘲热讽,说给一个小孩看电视影响不好,应该从小培养她爱学习的精神,不应该在小小年纪就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小时候底子没打好以後就完蛋了,就要成为没用的废人以後就只能啃老了(他尤其指向自己)。要不是小优还在,要不是殷锦鲤还在,要不是自己太弱了,她真想现在就揪起他的衣领“哐哐”揍上几圈给他揍哑了。
“剧本”记得太熟了,吃完饭,作为“演员”的殷金粒的老公还真的去“洗碗”了。不过,从他“洗碗”还需要殷金粒的指导来看,他在家还真不做这些事情。就几个碗丶几双筷子丶两个锅丶一个锅铲丶一个饭勺丶一块菜板还有些汤勺他就摆不好,老推不进去。在他推第一二遍的时候,殷金粒没上前帮忙,坐在沙发上陪小优和殷锦鲤看电视剧,後面多次没推进去,她也知道该去帮忙了,他的耐心要没了,等下抽风了要踢洗碗机或者做出一些损坏家电的事就麻烦了。
“这麽摆……”殷金粒拉出洗碗机轻声地告诉他,他也同样压低着声音透露出他的躁气:“啧,我知道。”
正准备将碗筷推进去关上洗碗机的门进行清洗的殷金粒片刻的顿住,在这片刻中她又一次在心底默默地骂他,不过越骂火气越大,她也不想殷锦鲤在这住着的时候她天天都会被他气着,她探出脑袋看向客厅,刚好和殷锦鲤的眼神对上。
大概她们两个真有血缘关系,殷锦鲤瞬间意会了殷金粒的动作,她问小优:“想不想出去玩?阿姨带你出去逛一圈要不要?”
小优心动了,但她又犹豫了,“那我先问问妈妈。”
殷锦鲤点点头,“那你去问你妈妈吧。”
小优跳下沙发跑到了厨房,“妈妈,我可以和阿姨下楼玩吗?”
殷金粒心里有一瞬间的觉得难堪又有一瞬间的觉得殷锦鲤可真懂她,不消一刻的时间,她就已经同意了,“那你不要太闹哈,不要玩太长时间,现在太冷了,早点上楼啊。”她整理了一下小优的衣裳又去房间里拿了一件围巾和手套给她带上,她还顺嘴问了一句殷锦鲤:“你冷不?这个天挺冷的尤其是晚上,你要不也围个围巾?”
“不用了,感觉差不多。”
待殷锦鲤带着小优下楼後,殷金粒还是先啓动了洗碗机,他也不再带着面具了,走出厨房跟个大爷似地瘫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刷着。
“喂,”殷金粒走过去踢了他一脚,“你这麽装不累吗?”
“干嘛?”他连个眼睛都不愿意擡。殷锦鲤还在的时候,在吃饭时,他的眼神可还情意绵绵地看着殷金粒,仿佛她们两人还在热恋期似的,现在人走了,连给个眼神都是多馀的。
“你装的不累我看着都嫌恶心。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这麽恶心我?我们现在的身份就只是小优的父母行吗?”
这回他放下了手机看向殷金粒了,他问道:“怎麽了?有喜欢的人了?”还没等殷金粒回答他,他就又自顾自地说起来,脸上写满了洋洋得意。“不是我愿意这样,是你妈想看到这样,不是吗?”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殷金粒。
要说出口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咙当中,出也不是咽下也不是。他的这句话说的确实没错,她妈想要看到这样。
其实她们两个人的感情走到今天这样她也不知道什麽缘故,大概是过了需要爱情的年纪了吧。
她们两个的相识并不是什麽校园爱情,就是很老套的相亲。她的妈妈想要她嫁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毕业前就表达过要她结婚的想法,毕业工作後就开始为她安排相亲,在25岁之後安排的就更加频繁了,经常会念叨:“看你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去把握那些优秀的男人,现在这个年纪就只有别人挑你的份了。”“你现在就好好的丶乖乖的,最好平时多跟着你爸和我学学做菜,这样更容易嫁出去。”“……”很多很多勤快一些好嫁人的话,她都不想回想了。
嫁给他也是矮个子中挑高个子的选项吧。五官平平无奇,个子也是平均值的那种,全身上下没什麽好拿出说的点,没有特别好的优点也没有特别差的缺点,就是一个普通人,刚好,她也是普通人,既然父母催得急,那就嫁了吧。
他家出房,是一套学区房,她家就出装修,反正就是很公式化的结婚。婚後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同意怀孕了,是他时常地提起还是双方父母时常地念叨?怀上之後她竟然也没想过去打掉,她就跟很多婚後的女性一样走上了这一条道。
对于生孩子之後出去工作的想法,他是支持的,毕竟他不想一个人辛苦养家。虽然她们两个工资都不算高但至少比一个人赚钱一家子花强一些。她也没想过结婚生子之後就会走上家庭主妇丶无业游民的这条路。
孕前期的时候她还是在公司继续上班,公司的産假时间给的并不多就够一个生産的天数,孕後期她身体水肿的实在走不动道了,有时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她就休了産假外加一个半月的假期。她想,反正也快到生産的日期了,等生完産坐一个月的月子我就回去。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坐完月子强忍着对小优的不舍回到了公司。她的工作不算特别难也不算简单,忙的时候很忙,还得留下来加班,闲的时候就可以按照正常下班时间下班。她在这家公司都呆了三年半了,这些事情她之前可以狂妄地说:“我闭着眼睛都能做了。”可是坐完月子回去之後她的脑子好像生锈了一样,一些平时觉得简单的事情她还得想上一会儿才开始做。
坐完月子回去的那个月其实并不忙,算是一个比较闲的月份吧,但她还是留下来加班了。她的同事们似乎看出她的迟钝了,或多或少她能感受到他们的同情丶害怕。
在回来之後她才知道公司在她请假去生孩子的这段时间又招了一个人,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她知道,公司这是担心她生完孩子辞职而做的备选,她也知道,老板很抠不愿意多花钱,她还知道,这份岗位不需要三个人,所以,这是有那个小姑娘就没有她,有她就没有小姑娘。在她的心里,小姑娘的胜算比她的大,尤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想争取留下来,毕竟生了孩子之後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她心里想,小姑娘到别的地方也有人会要的,但是我,就不一定了,她还在心底阴暗地祈祷过,希望小姑娘主动离职,这样老板就不会在她们两个人之间做选择了。
那时的她心里压力陡然得增加了不少,不确定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还是说生了孩子的缘故,那段时间她的头发都掉了不少,原本就少的头发显得更加的稀少了。
不过到最後还是她主动提的离职。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压力有关,她的奶水就排的不是很好。在公司的时常常堵奶,又容易漏尿,再加上後面开始忙起来了,她都搞不过来了。
在家半夜起来喂奶的时候估计着凉了,她感冒了,时不时就一个喷嚏。一个喷嚏地到来就说明她有可能会漏尿,她有时候能忍的时候就忍住,忍不住的时候就经常在与别人沟通的时候跑到厕所。这个,再加上还要去处理堵奶的问题和压力的问题,她萌生了辞职的想法。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觉得请个不住家的保姆花销实在太高,还不如自己辞职在家带孩子还省一些钱。总之最後也不算是鬼迷心窍地辞职吧,就真的觉得身体太透支了,太累了。出来上班又要解决初为人母的一些生理问题也要压制心底对孩子的思念,她常常会走神,会想到小优,想她现在是什麽状态,是睡觉还是吃饭?是哭闹还是在玩耍?
到现在她的婚姻并不算幸福只能算平淡,能凑合过下去,她和他就算是搭夥过日子有本结婚证的陌生人吧。婚後她觉得一切都还好,生孩子之後他的一些行为她都看不惯了,最冲动的时候就差点把“我们离婚吧”这五个字说出口了,但是还好在快说出口的刹那,她想到了她现在的情况以及这套房子是处于什麽地段,她还是忍了下来。至于他为什麽没说出口,大概是他的父母看自己挺顺眼的再加上他上班回家就有热乎的饭菜吃有个可爱的女儿陪伴,带娃的辛苦都不需要他来承担所以得过且过吧。
最终,殷金粒的满腔熊熊燃烧的怒火就只成为哑火散去。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他平淡地面对自己的怒火以平静的语气让她冷静了下来。
殷锦鲤将小优从楼下带上来後她察觉到她和他之间的气氛不对即使两人不在一个空间中但是这一套房子里都弥漫着不对劲的味道。
殷金粒在客卧等着殷锦鲤回来。大概结婚生子真的对她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她都认为她现在变得很神经病了。原本她熄火之後也就只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可是心里就有一个念头——就是将婚後的这些种种问题以及生育前後的折磨都认真地和殷锦鲤说明白,劝她以後要慎重丶谨慎丶认真地考虑婚姻,不知道是真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了还是将她当成以前的自己了。
她大概地说了好一些,到最後说到结束语前她仔细回想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又一次认为自己很蠢,讲了这麽久的话竟然讲一些不是重点的话,只是一些很平常的问题,她现在想想,这些是问题吗?认真想过之後,好像就是这些看似平常的问题的累加才会将她逼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这些问题殷锦鲤能理解吗?
殷锦鲤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不会结婚的。”她实在想不明白这里的“殷锦鲤”怎麽会结婚还会生孩子,即使小优很可爱丶很懂事,但这一定是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教去带才出来的效果。
殷金粒也说:“如果现在让我去选择要不要结婚生孩子,我可能会很难说不,我实在太爱小优了,即使处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我还是想要有小优,有她在我感觉我的人生才完美,我才有活下去的理由,我才有积极面对生活的动力。我现在依旧认为将自己的生活过好才能考虑别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我下辈子先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这麽早就结婚生孩子,虽然小优很可爱很懂事,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下辈子是以我自己为重,等我的生活过好了我再考虑别的。感觉这麽一想就很对不起小优,所以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地陪着她丶照顾着她。”
殷锦鲤点点头,“你说的这些话我会牢记在脑海里的。”
殷金粒见自己劝的效果不错也可能是发泄完了,她离开了客卧留下一句“好梦”。
第二天殷锦鲤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动静她也没了睡意,起身穿上了衣服走出房门。原来是殷金粒起来准备着丰盛的早饭,她老公在厨房洗漱,她还抽空去叫醒小优。殷金粒看见殷锦鲤醒了有些惊讶,她说:“我没想到你会起这麽早,你早上没事吧?你的早饭我等下烧给你哈!”
殷锦鲤点点头,“没事,你先顾好你这一家人先。”她心底想起了昨天她劝她的话,她现在想,你昨天都可以不用劝我,我今天早上起来看到这一幕都会害怕地抗拒这些事情。
她老公已经洗漱好出来了,殷锦鲤进去快速地洗漱了一下,出来时小优也穿好衣服了准备进卫生间洗漱了。她看到还在忙的殷金粒便主动提出帮小优洗漱,她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阿姨。妈妈说,我长大了就要学会自己做这些小事,我现在这些都做得很好的,妈妈经常夸我。”
听完,殷锦鲤也露出赞许的目光表扬道:“嗯!不愧是最棒的小优,小小年纪都这麽独立了!真厉害!”
她退出卫生间把卫生间让给了小优。她一个小小的身躯搬来了小凳子她轻松地站在小凳子上拿下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见小优真不需要她时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厨房及餐厅。殷金粒还在忙活,一边烧着锅里的面条一边收拾着厨房,看她有序地做着她也认为这麽多年来她应该也习惯了也有了自己的流程了,她就不过去插手了以免耽误时间了。
殷锦鲤认为她和殷金粒的老公的磁场实在不对付,即使他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饭,她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她都已经感觉到不适了。实在不知道做什麽了,她对着厨房里还在忙活的殷金粒说道:“我先出去逛一圈啊!”
殷金粒应了一声後殷锦鲤才打开房门的。
一般情况下一开房门外面的感应灯就会亮起,昨天她记得他从外面回来时楼道里的感应灯是亮着的,难道是因为现在是早晨的缘故吗?但是为什麽楼道里这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