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自己的手臂时,她的大臂那一块是非常的难受的。那股挤压感和疼痛感更为明显,像是有人拿了无数根细细的鱼线绕在她的手臂上在这一刻集体收紧。她的左手死死地抓着裙摆,痛到她抓住那几层裙摆也没用了,她的手指已经穿进泥土里,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平缓地说出这一句。
潘勾勾和殷锦鲤的视线也落到了她的手臂上,这一刻,两人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想清楚了。
潘勾勾来到了林蜻蜓身後,双手穿过她的胳肢窝将她举了起来。做这些的时候,手部的用力不可避免的会让大臂及肩关节感受到疼痛。林蜻蜓还以为她们两个还不知道她身体的状况,还保持着一声不吭。谁知,痛苦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她的咬牙坚持,她的痛苦面具全都尽收在殷锦鲤的眼底。
潘勾勾又来到了殷锦鲤的身边。林蜻蜓为了不让她们看出异样也上前准备出一份力,潘勾勾挡在了她的面前,说:“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她和殷锦鲤虽然不知道为什麽林蜻蜓不肯跟她们一起分担痛苦,但也知道她有不愿意说的理由,她们不强迫她。
站起来後的殷锦鲤对着林蜻蜓也说了句林蜻蜓劝殷锦鲤的话。
路上,她们谁也没有挑明都当做不知道。这期间林蜻蜓也有受不了手部的瘙痒,想起来之前见到在自己手部翻出的肉里钻来钻去的蛆,她慢下了脚步,假装不经意落队了。在後面悄悄地将卷在左手上的衣料抖散开。
她的手会分泌出恶臭的浓水,并且现在她的衣服贴着她的手太久了,已经抖不开了。她像是做小偷一样的擡起眼看了一眼在前面走着的殷锦鲤和潘勾勾,见她们没注意到自己,心里有几分失落和委屈。大概是因为身上痛的地方太多,也一直没有大哭一场。她的眼底很快就冒出了泪水,悄悄地流了几滴出来。
感受到泪水流出自己的眼眶,林蜻蜓马上强行止住。她跟自己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擦掉自己的泪水,用右手小心地掀开层层包裹着的衣裳。越贴近溃烂的手部,衣裳就贴得越紧,她越不好撕,没撕开一层她都会冒出冷汗,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凝固住的血水又止不住地汹涌流出。
撕到最後一层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是把自己手部的皮肤给撕掉一层的那样的痛。她多想痛苦地叫出声,可是她看到前面走着的两个人又止住了声音。看到她现在和她们的距离,又远了不少,心里又觉得悲凉。明明之前她对她们这麽好,现在她落队了不知道,落队这麽远了她们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回头看看她有没有跟着。心底愤愤地想着,想着之後的每一关都不想再管她们了。
林蜻蜓不知道的是,她慢下脚步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了,她以为她们不知道,其实早就知道她在做什麽了。她们曾悄悄地转过头看她想要做什麽,就看到她脸色变得煞白,一边抽气一边撕开手上的衣料。她也不想想她手上的味道,她一撕开,那股味道就已经飘散到百米远的地方,就她们之间差的十几米怎麽可能会闻不到,只是她们知道了她不想让她们知道所以她们就装作不知道丶没闻到。
七拐八拐的,走错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终于走回了那片熟悉的树林,那扇熟悉的门。
她们怀念又激动,片刻都不带停留地跑了回去。
出来的时候,那边正是破晓的时候。初升的太阳,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不但让她们感觉到身体暖暖的,还能让心灵彻底放松了,不再需要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她们来到了围墙边想要使用飞行术来到围墙的外面,可是这一次飞行术像是彻底失灵了一样,怎麽都使不出来。原本就烦躁的林蜻蜓立马就打开了系统去质问:【不是说赠送飞天术给我们吗?怎麽用不了?】
系统马上就回复了:【亲亲,我们查询了一下,飞行术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可以再试试哦!】
林蜻蜓火气“蹭”的一下子变大了,【什麽意思?!我们试了很多次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是蠢蛋啊,一个简简单单的飞行术都掌握不了?!】
系统:【亲亲,等我几分钟哦,我後台给你们查查是怎麽回事哦!】
过了几分钟,系统回来了:【亲亲,我们後台程序查了一下,飞行术确实没问题。导致飞行术是用不了的原因有以下两点:1。使用者并没有熟练掌握飞行术;2。使用者的主体发生变化。】
林蜻蜓扫了一眼,突然就被气笑了。第二点是个什麽东西,还主体发生变化,就为了说是她们没有掌握飞行术还编出了一条不知道什麽玩意儿的点。
潘勾勾倒想得开,她劝林蜻蜓:“别气了,咱不管它了,或许是我们太累了,咱们回去给补一补,吃几头牛,杀几只鸡吃一吃丶补一补说不定就好了。”她看着墙,“你看这墙也不高,咱们助跑一下,噔一下就翻过去了。”
她说完,林蜻蜓脸上被气笑的笑意也没了。她蜷起自己的手指,知道自己的手部情况是支撑不住她翻过墙的,可是她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潘勾勾也还记着林蜻蜓手部的问题,她伸了个懒腰接着说:“我现在感觉自己也不是很累,看你和殷锦鲤都累垮的样子,怕是等下回去就要睡大觉了,我可要无聊死了。这样吧,我把你们都送过去好了,消磨消磨我的体力,这样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就一起睡觉,谁也不会无聊了。”
林蜻蜓还在思索怎麽说,潘勾勾就已经解决了她的难题。她这时候也不敢装作什麽难为情,还要推辞几下,她怕潘勾勾就真的不将她送到围墙外面去,到时候就可要让她自己为她自己的嘴硬付出代价了。
她高兴地说道:“好呀!那我先来!”她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她不是不想让殷锦鲤先过去,只是自己的手臂确实给不了力量,她怕潘勾勾先送殷锦鲤过去之後身体就没力气了,送不了她了。她心底自私地想道:“反正殷锦鲤只是伤着脸,又不是伤着手,让让她又怎麽了?大不了下次我还是会帮着她们不就好了?”
“好呀!”潘勾勾爽快地答应了。
林蜻蜓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潘勾勾没多说什麽,例如说:“殷锦鲤身上带伤,就让她先过去吧。”
她被潘勾勾举起,双脚努力地踩在围墙上,使不上多大劲的手也用力地抓着围墙。松开手的潘勾勾还站在林蜻蜓的身後呈一个公主抱的形式,担心林蜻蜓会稳不住掉下来。
林蜻蜓担心会被潘勾勾和殷锦鲤看出她身体的问题,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丶使着劲,手指甲都要扣进围墙上的瓦片里了。脚也用力地踩着瓦片,身体还是不稳定地抖动,她就将自己的身体往前倾去,她想:就算要掉也要掉到外面去。
还好,还好,她稳稳地站住了。感受到身体不再晃动,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接着就往围墙外面跳去。
也还好围墙不高,也或许是她们在这游戏中常常超负荷地运转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的身体开发出她们意想不到的一面,让林蜻蜓从围墙上跳下时稳稳地落到地面上。
在她落到地面上时,她的两只手臂也抖了抖,疼痛扯着她的神经让她注意不到别的事情,连殷锦鲤是怎麽被潘勾勾送过来的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