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办呀?总不能热出毛病吧!”景柳热得受不了,用路边收到的传单当扇子给自己降温。
“我在二手交易平台看见附近有出风扇的,可以自提。”景珉搜索一番,回应道。紧接着,他又皱了皱眉,无奈地说道:“对方说他出差了,明天回家。今天只能先忍一忍了。”
夜里依旧闷热,但是害怕蚊子进来,大家也不敢开窗。三人争先恐後地冲了澡,还是热得汗流浃背。最後没办法,纷纷下了楼,坐在一群树荫下的大爷大妈旁边纳凉。只不过,给蚊子喂了几包血。
回到卧室,闷热与瘙痒让景昭烦恼不已。他试图翻身,但是逼仄的房间中只有这一张床,左右两边都有人,他甚至不能好好翻身。
景昭心里突然産生了一种怨恨的情绪,他怨一贯沉默的大哥为何要惹怒于姨,又恨素来冷静的于姨为何如此癫狂。他突然有股冲动,去借钱去找人,不在乎自己的脸皮,只要能回到舒适的环境。
他摸到手机,点开通讯录,想要起身拨号。
“怎麽了,昭昭?”两个人察觉到他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景柳有些不解,于是问了一声。
景昭瞥了两眼左右两侧的人,忍不住在心底叹息,随之平静地躺了回去,道了一句:“没事。”终是作罢。
半夜,景昭陷入香甜的梦境。一切都是绚丽多彩的,除了他以外的天地万物都变成了清润的果冻。他躺在漂浮不定的果冻云上,体液化为雨水流到地面便形成了新的果冻。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指和阴茎都陷入了果冻之中。不对,他猛的睁开眼,突然意识到不是并果冻。那是什麽?!到底是什麽?!
景昭震惊的发现,他的右手插进了大哥的花穴,阴茎被左边的小柳含在口内。他验证了一条规律,原来人在极度震惊且无语的时候只想苦笑。
自己到底是什麽?长兄勾引自己,幼弟爬上自己的床。他原本拿他们当兄弟,他们呢,拿自己当工具?他有些怀疑,他们一个两个处处表现得好像爱自己爱到死,但是,这种爱到底是他们的真实情感,还是对自己的执念呢?
“毫无疑问是後者……”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他们无微不至,他们希望得到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丶全心全意的关怀与爱护罢了。可是,他不想再这样和他们荒唐地可笑地住一起了。
景昭起身的时候,身旁的两人好似心有感应,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天蒙蒙亮,旁边的地铁已经开始运行了,从左耳朵开往右耳,再从右耳开往左耳,声音钻到脑子里面,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走了。”景昭穿上衬衣,扣上扣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宣布他的最终决定。
“干什麽去啊?”景柳急急忙忙地从床头爬到床尾,拽住景昭的手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回于姨那里,按照她的要求来。”景昭平静地回答,眼神里有几分无奈,却又闪烁着坚决与淡然,声音是一贯的清冽,却添了一丝冰凉。
景珉想要开口说些什麽,但是奇怪的是他的嗓子好像运转失常,不管尝试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像是点不了火发动不了的摩托,让他焦急又无措。
景柳呆滞在那里。他从来没想过昭昭会抛弃自己。听从于姨的安排。于姨能怎麽安排,无非就是物理隔离。他的脸失去光彩,苍白得不像话。
景昭从景柳微弱的禁锢中抽出自己的手腕,转身离开。他的步伐虽然不如平日气定神闲,似乎含有多种复杂情绪,但在景珉眼里,留给他的印象是一种毅然决然的强硬,除此之外,仿佛再无半分眷恋与留念。
景柳跳到地上,提拉上拖鞋,往门口跑去,想要追上去。
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刚才没有说话的必要,毕竟,没有人能真正留不下一个想要离开的人。景昭一走,景珉咳嗽了两下,原本生涩的语言如今顺畅地流出来,仿佛刚才的哑巴只是他的错觉。
他冷漠地打破景柳的幻想:“他都决定好了,你追上去有什麽用呢?”这话虽然是对着景柳说的,但未尝不是对自己的告诫,提醒自己不要犯贱,匍匐在地,卑微地祈求对方,可怜又可悲,无力又惶然。
景柳垂头丧气地躺会床上,跟个八爪鱼一样瘫在整个床上。愤怒的情绪油然而生,猝不及防地替换掉了悲伤与焦虑,他控制不住自己,恶口相向:“都怪你!要不是你非惹怒于姨……”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解脱丶释放的感觉。
从小到大,景柳一直被教导“事亲以敬”丶“孝悌仁信”,除了昭昭,无论是哪位长辈,他在心底都怀有无尽的尊崇与敬爱。哪怕是之前目睹游泳池一事,他在心底还是爱戴大哥的。
但是今天一时情急,自己竟然指责起来大哥。他突然联想到那句“生命是宇宙意志的忤逆”。一开始看到以为是闲人胡扯,如今想来倒是有理有据,套用在自己身上也能说得过去。
毕竟,前段时间要不是忤逆昭昭的意愿爬床,昭昭现在还是拿他当弟弟。如今情人分离的戏份,也将只属于大哥和昭昭。离开又怎麽样呢,他才不会像大哥那般懦弱,坐以待毙,悲观无望。
景柳在心底暗暗的想:“狗屁尊重别人的决定,我才不要呢!尊重别人能得到什麽,一个消失的背影。呵!还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我就要忤逆,就要不孝不悌!就要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