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多了一丛,两?丛,甚至有一丛由对向而来,四面八方聚焦最前方奔突的摩托。
草原地势落差多,像过高高低低的台阶,颠得马霜痕如筛上粗糠,心脏怦怦鼓胀,数度跳上嗓子眼。
「小心——!」
温赛飞竭力大叫,头?盔和冷风夺走了大部分声势,成了模糊的一声吼。
跟着?前面摩托刹车急转,膝盖擦着?草地,避过一处落差高达一米的「小悬崖」。
马霜痕车技有限,险险躲开,若不是温赛飞提醒与示意,早摔飞了。
「小悬崖」给了他们一点缓冲时间,拖慢逃犯速度。眼看就要被咬住尾巴,逃犯拧尽油门,跟头?发疯的公牛一样突近国道。
温赛飞却没来由地松了点油门,车速慢下。马霜痕不知所以,只能跟着?减速。
只见逃犯摩托被锁喉似的,猛地绊了一下,连人带车摔飞了。
牧场边缘拦着?一米左右高的带刺铁丝,防止牛羊随意穿越国道,白天温赛飞就留意到?了,越是陌生的地方,越是谨慎。逃犯可?能习惯驰骋草原,加上光线有限,紧张过度,忘记围栏的存在。
逃犯挣扎爬起,托着?半瘸的腿,伤情不明的脑袋,试图跑出亮光的范围。
然而怎麽可?能跑得过两?个毫发无伤的警察,两?束亮光如大刀乱砍,在他後背紧缀不休。
温赛飞在围栏前刹停,扔开头?盔,大口呼吸着?高原稀薄空气,握着?警用手电,在他又一个趔趄後扑倒他。
马霜痕後脚追到?,头?颈夹着?手电,从口袋掏出约束工具,该铐就铐,该绑就绑,动作利索,粗气照样喘。
温赛飞半跪在地,揪着?逃犯的头?发拧正脸,手下这张脸给高原紫外线晒伤了,摔埋汰了,还紧闭双眼没脸见人,却是如假包换的庞东洋。
温赛飞实在没忍住打两?下,「还跑吗?跑喀什?我都?给你铐回来。」
庞东洋蛄蛹在地,粗喘不休。
温赛飞没好气,例行公事?问:「叫什?麽名字?——嗯?名字!」
「庞丶庞东洋。」
温赛飞:「知道为什?麽抓你吗?」
庞东洋绝望又解脱地哀嚎,「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马霜痕松开庞东洋,一屁股坐地上,抓着?胸口急促喘气,声门快要锁闭似的,挤出声音:「我不行了……」
温赛飞也扔下庞东洋,在她倒地前,用怀抱接住她。
「马上吸氧。」
他跪坐地上,卸下她的双肩包,抽出一瓶未开封的压缩氧。温赛飞也开始高反,心慌得厉害,手有点不受使唤,在马霜痕眼底下班哆哆嗦嗦拆包装。平时要给她看到?他这副窘状,定然要笑话上好几年。
温赛飞一手握着?她的肩膀,一手喂她吸氧,不住引导安慰,让她在他压下气阀时大口吸气。
马霜痕稍有缓和,抬手握住他按压氧气瓶的手,不经意楔合了他的指缝,将氧气瓶推到?他嘴边。
「你也吸……」
温赛飞默默吸了两?口,又继续喂她。马霜痕怕他不肯再吸似的,手一直没松开,就这样你两?口我两?口,像小孩分享零食。
西北急冻的风啸而过,夜色茫茫,他们无心介意彼此距离前所未有的靠近,脸颊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错,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起伏。两?只手都?一样冰冷,相贴的地方又似乎渐渐苏醒丶暖和。
花雨剑率先追上来,见证微妙的一幕,饶是从警数年的老油条,也不禁看呆了。
国道路肩,一个捆手捆脚倒地蠕动的嫌犯,旁边坐着?一对互相依偎的男女,就跟小飞哥生擒匪徒英雄救美似的。
花雨剑踢了两?脚庞东洋,有反应,问题不大。
然後,他从那对未知男女身旁豁开的背包里?抽出一瓶新的压缩氧,撕开包装安好面罩递过去,嫌弃这两?个笨蛋。
「又不是不能报销,那麽节省做什?麽,你俩就不能一人搞一瓶?」
第16章
从牧场回旅游重镇,镇派出所的民警开车,马霜痕坐副驾吸氧,温赛飞也?备了一瓶,有一口没一口吸着,和花雨剑坐後排夹着庞东洋。
前後各一辆车护送,命案嫌犯的排场谨慎而隆重。
刚落网的嫌犯还没建立心理防卫,此时能交代?的细节更多,战损状态的温赛飞不忘审讯,「讲讲你的故事。」
庞东洋戴着手铐,扎带约束着双脚,蔫头耷脑挤在两?个大男人中间,「我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每天都在等,这天终於来了……」
温赛飞冷笑,「等了那?麽久,没见你主动投案?」
「还得我们跑大西北抓你。」花雨剑跟他老搭档一唱一和,打了一下庞东洋脑袋,跟庆典上打皮鼓似的。
庞东洋下意识抱头,手铐连着脚上扎带,缚手缚脚动弹不得,弱鸡一样嘤嘤两?声,难以想像竟是杀人凶手。
温赛飞给他拟大纲,「从朱子白开始说?,怎麽认识,今年1月15日当天发生?什麽事。」
庞东洋哀嚎,「还不都是因为赌钱欠债太多了……」
花雨剑忍住没打他第二下,「这下挺好,彻底不用还了。」
庞东洋交代?跟朱子白的认识过程与之前专案组推测及李绍星口供相似,作?为水色他乡的保安加半个鸡头,他给朱子白介绍小?姐,从中收取回扣。赌债高筑,这点回扣杯水车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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