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冷酷无情的剑修。jpg
她借口二毛不在身旁先打发走了胡冉公孙望二人,齐桉一时半会消化不了那麽多信息。莫名其妙自己就被拉下了水,会遭天雷不说,甚至还可能成为人家的帮凶。屠城这件事被胡冉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她整个人冷汗都下来。
在她的记忆中,凡间战乱屠城的事的确不怎麽稀奇,朝代更叠国家斗争,这些理由都是在大泷的天理之下,换句话说,就是正常。但是若是修士所做,那就立马与之前有着本质区别。入选了琉璃亭教科书和小报内的惨案,有些是修士一时走火入魔,屠城血祭擡自己的修为,事後被大泷修士界通缉,被别人联手击杀。或则是魔修修行的是个大恶大苦之道,靠的就是别人的血肉飞升。
大泷近几年八卦小道消息内,最有名的一次屠城,便是有个修尸道的魔修借着天道摧毁国家,混在其中血噬了千馀名凡人的灵气,直接强行让自个儿飞升,不过那事距离齐桉都有一百来年的距离了,当时她吃瓜,得知後续那个城中有一个小孩活了下来,那小孩竟然是个绝世奇才的胚子,被高人收养後努力修炼,後来一个人杀上了魔修所在的居所,屠光了他的子嗣和妻妾。并将他分尸六块,挂在门前,最後挖了他的眼睛,逼他最宠爱的孩子吃下去,说这样我放你一条生路。
她第一次听闻,也好奇後来怎麽样,一群小姐妹坐在师姐身侧。只见师姐眉头一皱,反问她们你们觉得会如何?当时齐桉心想,还能咋样?这魔修的孩子难不成也愤而修炼,去报复那个杀了自己全家的人?
但讲故事的师姐摇摇头,笑嘻嘻的说,他吃下父亲的眼睛後就疯了,魔修的孩子虽然有资质,但哪比得上那个奇才呀?他就算再努力,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那奇才还给了他时间让他来复仇,甚至放他在身边让这魔修之子来要他的命,给了他三十年的时间。
“那魔修之子三十年内不择手段提升自己的修为,什麽法子都敢用,据说最後一次找上那奇才,全身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无损的,容貌苍老,枯朽的像是一块白骨。”
可惜他还是没能复仇,最後耗尽自己生命,也就碰到那奇才的衣角罢了。
但这还没完,临死前的魔修之子不知道对奇才说了什麽话,从那之後,奇才的修为不再长进,不知道为何在化神期入阶时走火入魔,疯魔的状态下,不小心屠了一城的人。最後成了一个入魔的疯子,传闻现在去了囚笼衆里面了。
这个故事说完,当时在场的姑娘们都唏嘘了一下,大多数觉得这故事的主人公十分凄惨,最後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是让人怜悯。齐桉当时坐在一旁,大冬天的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故事里的两个凡间城市才是凄惨。
这种故事听多了,齐桉甚至给他们分了类型,分别是平民天才款,过门赘婿款,复仇款以及豪门勾心款。以上这四种类型,乃是琉璃亭常年火热的八卦话题,书阁内相关的话册也多。
齐桉无聊时那会就当消遣看,在她遇见《定尘路》之前,这些话册的故事自己都烂熟于心,看得多了,直接就得出一个结论,这种故事内都不适合普通人串戏,主角们没啥大事,旁边的普通修士们就是上赶着立好墓碑往里跳,简称自不量力的配角。
所以当胡冉说出那句屠城时,齐桉的第一反应,便是她倒霉,第二就是天要亡我。之後琉璃亭小报给自己一个版面,上面标题就是,外门弟子心术不正,竟参与屠城之事,现已就地正法。这一定就是她人生高光时刻了。
而且现在先不论跟他们绑在一根绳上的事,到时让她看着这城内的人死,全当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吗?想到这齐桉便开始後悔起来,她还救了这城内的人,于情于理她都不忍心。
说到底,她是个弱鸡,压根没有那种胆量。可现在不是她被雷劈,就是屠城,再加上自己被牵扯进来,那二毛肯定也会被波及。它的伤口复发,现在的处境逼得她只能站在胡冉这边。
齐桉在这边焦头烂额,只听窗外突然一阵异动,还没等她下意识问一句谁,突然一只手推开窗户,突然一个人影直接翻窗飞了进来。
只见公孙望戴着个毫无意义的面纱遮住嘴部,翻进了自己屋内。
“……你过来干嘛??”有正门不走,为什麽大晚上要翻窗户进来,进来就算了,就你这样子真的以为遮住嘴我就认不出你吗!
公孙望一只手指挡在嘴前,嘘的一声紧张的示意齐桉别大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找齐桉,师兄现在正在闭气推算,他放了个替身蹲在屋檐上喂了半天蚊子才敢偷偷下来,要是给他师兄逮到,保不准自己得被说一顿。他是真的怕胡冉罚他,从小到大长在一块,除了师傅,只有师兄拿得住自己。
这话他还好没对齐桉说,根据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但凡有个稍微机灵点的,基本都能把公孙望耍的团团转。
少年这次下来主要为了两件事,一来是自己先违约“出卖”了齐桉,没遵守约定,二来是自己这体质害得让齐桉一同有劫。思来想去都觉得对不起人家,索性下来当面认真给人认个错。
“抱歉,齐前辈。是我没守约,而且还把您牵扯进来。”少年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欠身朝齐桉,後面又补了一句“您这实力还让您牵扯进来,实在是我的错。”
齐桉:……你小子真的是来道歉的吗?
少年剑修身高挺拔,眸中毫无波动,整个人都像是静默的一潭黑水,站在原地仿佛没有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头一样。齐桉打量了公孙望几眼,最终还是自己先投降,以前看话册都说奇才跟人不一样,好家夥,这的确跟人不一样,公孙望这小子她初看觉得目中无人,以为人家是冷若冰雕的清高剑修,惜字如金。结果现在看,这小子明明就是个榆木脑袋,但是偏偏看脸是一张生人勿近的气息。
“……齐前辈,你的……你的狗呢?”
公孙望的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奇怪的朝对方问了一句,那条大白犬明明之前都寸步不离齐桉身旁的,想起来中午他与师兄前来自己便奇怪。这会儿都傍晚了,那条妖犬还没回到齐桉身边吗?
齐桉一皱眉,灵机一动回道:“怎麽提我家二毛啊?你该不会是胡冉派过来套我话的吧?我可没忘了你跟我约定好,转头就跟你师兄告密的事。”
这话让公孙望一愣,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焦急的神情,“没有。我师兄没派我来!”
齐桉眼一眯,看着这少年手足无措的瞬间,这小子也太好骗了,她啥也没说,自个儿就先泄了气,“不瞒你说,我家二毛受伤了,它一时半会能不能帮你师兄的忙都是问题,我现在也没法子。”
她懒得再同他周旋,现在自己的处境由不得她再想法子脱身,如果真如胡冉说的天雷将至,她只能乖乖跟在他两身後求留下自己一命,如果自己孤身一人或许还能博博,但是现在还有二毛,而且二毛还为她受了伤,她没有这胆子再去想这些了。她连二毛都救不了,这城里的人她也没办法,天理于她而言,更是不可能违背的一道铁令。她如果能保全自己这条命,就应该知足了。
公孙望见她这样冰冷的语气,踌躇的站在原地一会,他不喜欢欠别人情分,说白点,其实他没怎麽跟桓禅岛岛外的人交流过,情分和萍水相逢,是他完全搞不懂的事情。这问题他问过师兄。有关岛外和一些奇怪的见闻,他大多都是从师兄嘴里听来的。
“……嗯?你问我和你算什麽情分?”胡冉当时听到这问题,盘着腿在树下撑着腮帮子,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公孙望的怪问题多了去,这个师弟在人情世故这块,仿佛天生少了一根弦一般。胡冉停顿了片刻,闭着眼说道,“大概就是我两不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吧。”
这话让公孙望一愣,歪头看了一眼树下乘凉的胡冉,随风掉落的叶子就这样飘到了对方的额发处,假寐的男人又补了一句,“正因为不是萍水相逢,所以我和你之间不念及那麽多情分。”
“毕竟我是你师兄,人间说长兄如父,你我二人在这岛上辈分最近,又无父无母,我倒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理应该多照顾你。”
“所以就别跟我提情分了。”
齐桉把白犬抱出来後,公孙望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条金丹期的妖犬竟然伤的这样严重。虽然肉眼没有可见的皮外伤。但是以他的神识感应,只觉得这妖犬脉络似乎在衰竭下去,像是被人吸走了精力一般。
“你有法子吗?”齐桉跪坐在地上,将二毛的头移到自己的大腿上,低头看着白犬的胸腔起伏着,像是努力汲取空气一般。公孙望说不想欠她情分,齐桉就索性将二毛爆出,依她现在的能力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既然你是奇才,那你一定有法子。
这枯竭的脉络与灵力让公孙望愣在原地,按理说之前还好好的妖犬,怎麽现在就像濒死一般的状态,到底是谁把它伤成这样?但这也疑问也顾不上解答,公孙望从纳戒里一掏,摸出了一颗红色的丹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