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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第1页)

03

图书馆里最後一盏灯灭了,只剩门口的路灯,照亮了前面一片停车场,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停车场里的车寥寥无几,只有门口一辆亮着车灯,金小馀不知道那是不是时澍的车,他没有问,只把围巾往衣领里塞了塞,沉默地往那边走。

时澍拿着找回来的羽绒服没穿上,一直拿在手里,两人并排着走,金小馀用馀光看了看,大概是真的是时澍的车子,时澍就是在往那个方向走的,他想开口,说他没开车要先走去赶地铁,张嘴的瞬间又觉得过于刻意,好像是要时澍送自己的样子,又闭上了嘴,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他的包和装香肠的袋子都被时澍拿着了。

北京的深冬冷得吓人,拎着重重的东西手更是冻得生疼,金小馀不是很好意思,他往前小跑了两步,弯腰去够时澍手里的东西,声音小得不行,“我自己拿吧。”

几乎吹散在呼呼作响的北风里,时澍看了他一眼,擡手,却没有把东西还给他,他打开了车门,把东西全都放到了後座上,又关上门,才说,“我送你回去。”

金小馀反应迟钝地跟着他关门的动作伸手去摸了摸车把,慌乱地四处看了看,不知道在看什麽,嘴里的话也乱七八糟地开始讲,往外倒。

“不……不用了,很近,我要回家,太麻烦你了,我有地铁呢……”

时澍没有吭声,也没非要让他上车,但也没动,金小馀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着也不像在生气,或者是其他什麽如此的情绪,金小馀不是会寒暄客套的人,也不知道说什麽,讷讷地放下了抓住车把的手,一瞬间心想要是乔心远在就好了,原峥也可以,都好过他来见时澍回国的第一面。

他不知道时澍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记得,以前时澍话少,但也没有现在一张嘴蹦不出几个字的程度,不知道是不想和他说话,还是真的话少了,金小馀想到这里又觉得难受了,他挠了挠发烫的脸,明明不是那麽生疏的关系,竟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半天,风把积雪都吹得扬起来了,天彻底变得漆黑,时澍忽然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递给金小馀,金小馀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魂不守舍地出来,忘记拿上手套了,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去,慢吞吞地戴上了。

“是不方便我送你吗。”时澍的眼睛盯着他戴手套的动作,确实是在问他,“你家里,你已经有……”

“什……”金小馀戴上手套,擡起了头,有些茫然,“不是的,我是一个人。”

“那我送你吧,太晚了。”时澍很迅速地接上话,直接转身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转头看着金小馀。

金小馀抓了抓衣摆,什麽都没说,弯腰钻进了车里。

车里暖气一直开着,很暖和,金小馀系上安全带後就觉得自己脸开始发热,他扯了扯围巾,窝在座椅里看着前面。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出去几百米远,停在一个红灯前,这个点儿路上车子不少,行动缓慢,半小时的路程被拖成一小时也不稀奇,金小馀热得摘了围巾手套,拉开了外套,不知道在忙了一堆什麽後,终于肯转头看一眼开车的。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最近吗?”金小馀问,问完就暼向方向盘,不看他了。

可是时澍的手也搭在方向盘上,小麦色的手背上青筋微突,过了几秒手的主人才应声,还是不冷不热的嗓音,“嗯,最近才回,有工作。”

“这样啊,”金小馀点点头,车子重新啓动,时澍注意力集中,金小馀这才又重新看着他,“还会走吗?”

时澍的眼睛飞快地抽动了一下,他目视前方,腾出一只手去揉,很快又放下了,已经变得发红,他张口时轻轻咳了一声,气似的那麽轻,那样缓地说,“那年你也是这麽问我的。”

金小馀哽了一下,他想说才不是这样问的,他当年问的明明是一定要走吗。

不过这句反驳的话他没说出来,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他问完这一句後时澍回他的话。

“小馀,你不要问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说的话我会听。”

印象里,时澍少有一口气说那麽多话去解释另一句话,他很不擅长,比金小馀还要不擅长,但偏偏那次像开了窍,把一句话掰碎了揉开了去给金小馀看,这样的一句话,和那句我很喜欢放在一起,简直是让青春期任何一个人完全心动的瞬间。

金小馀也避免不了当时茫然震惊下跳跃起来的心跳,可他总是容易慢半拍的,从来想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金小馀迟钝地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下一个动作会不会是反应过来後又点头,不过无论是什麽都已经结束了,过去了,十年後的时澍这次没有再接上那句话,他只是更加沉默,用发红的眼睛去看着铺满积雪的马路,月光反射在上面,闪烁,耀眼,让他们更加看不清对方。

说实话,金小馀心想,这才是时隔多年再见面该聊的天要讲的话,生疏带着不易察觉的熟稔,仿佛在讲两句分分钟就可以又回到学生时代,做亲密无间的老同学。

但他们不只是老同学,所以注定无法顺其自然地说下去,只能用各自的沉默,来压抑两人心里不同的丶激荡翻涌起来的情绪。

尴尬,羞愧,和一点儿不愿意承认的思念,把金小馀的心冲开了,却把他的嘴巴缝上了,他没有寒暄说话的功夫,只想打开车窗让月光照进来把他晒醒,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一个冷冰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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