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戚之花
“萨姆,你说要带我去个神秘的地方,那到底是哪儿?”
“南边临海的一个小镇,我叔叔在码头干着海外贸易的活儿,恰好就是些香料生意。。。。。。”
“我已经写信给他了!请放心,我的公主。”萨姆说着捧起了夏洛特的手,像如获至宝,带着敬意与虔诚,置于唇前轻柔一吻,“我必将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以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你在发抖,亲爱的。。。。。。”夏洛特的心脏此刻软得一塌糊涂,下弯的眉眼盛着多情的泉水,像生长在雪原里一朵纯白的哀戚之花。
“我信你,我一直相信你。”
岑寂语盯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咬紧下唇,睫毛打着颤,怎麽也想不到此时正尝着甜蜜果实丶即将奔向未来的一对璧人马上就会在那狭窄丶破旧的房屋中死去。
“萨麦尔?”他一开口就觉虚妄的苦水不断往喉口处倒灌,呼吸急促,整个人憋着一口气,“他们到底怎麽死的?”
“你看下去就会知道。”
“我。。。。。。”岑寂语垂眸,身体跟着马车左右摇晃,却怎麽也感知不到那两人气息与肌肤的存在。
“你明明知晓我没有这个勇气。。。。。。”
萨麦尔方才诉诸的狠话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放映,岑寂语恨透了,呆滞着双眼,对着虚空一遍又一遍呢喃,“我恨透你了。”
知晓最後的结局,那踏上死亡的这条道路必然是苦痛且煎熬的。
“睡吧。。。。。。累了,就睡一会儿。”
“好。”
岑寂语瞧着萨姆怀里酣睡的夏洛特,恬静得像雨雾中最娇媚的郁金香。
他望着那不似其他男人强壮,皮肤还有些黝黑的少年,正轻哼着安睡曲,哄小孩般拍打着少女的後背。
【萨姆啊。。。。。。此时的你会想到怀中的爱人即将死去吗?】
岑寂语深处封闭的蚕茧正被残酷的真相抽取着丝线,内里空虚且半破的残壳,祈求着最後的希冀。
“夏洛特!萨姆!”他就坐在他们身边,用尽全力地呼喊,“你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不要回家了!直接向前走!”
他伸手欲要去扯萨姆的衣袖,却发觉那两人只似投射出的影像,只可看却无法触碰。
“不要回家。。。。。。”
他不断搂着那虚幻的影子,就同寓言中那捞月最终落水的痴傻猴子。
“马夫!”岑寂语又朝着车外大喊。
“别白费力气了。”暗处的萨麦尔出声阻拦,“结局落定无法更改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
某人一开口让岑寂语更觉郁闷,愤恨不减,怒意结成绳索捆了心,“砰”的一声,他紧握的拳砸在了木板上。
车轱辘压在石板路上,第三次了,这三次足以让岑寂语光听声音就分辨出地点。
马车上再次响起两人的交流声。
“到了。”萨姆轻唤着夏洛特的名字,“要不你在这儿继续睡会儿,我下去拿些东西就上来。”
“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吧。”夏洛特揉了揉惺忪睡眼,柔声说道:“我得见见你弟弟和妈妈,就这样让你和我走,他们两个人多多少少还是会不舒服。”
“我。。。。。。和他们说过了。”萨姆挠了挠头,扑闪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今晚妈妈带着弟弟去伺候的本家居住了。”
“啊!”夏洛特捂着嘴,语气带了点责备之意,“你怎麽不早和我说?”
“阿姨她那麽爱你,我和她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和你离开。。。。。。她定会伤心的!”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妈妈才选择不回家的呢。。。。。。”萨姆干涩的喉咙发出苦笑,伸手抱紧了面前的少女,“你不用担心,妈妈她同意了,她也想让我离开这个地方去投奔舅舅。”
“我们还会回来的。。。。。。”
“好吧。”夏洛特握住了他的手,向前迈了一步,“走,那我陪你一起进去。”
岑寂语吊着的那一口气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这或许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