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第三人
手心沁出了冷汗,冰凉的指节嵌入沙发扶手的绒布中企图寻得些带着慰藉的柔软。
萨麦尔低垂眉眼,嘴角的笑意并未消退,甚至愈发深沉。走动声像滴答于地的血液,敲击在脚後跟每一触地的瞬间。一场即将降临的审判使得空气愈发沉闷,岑寂语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心跳失控的节奏。
“你让我感到惊喜。”
“哈?”
不明所以的岑寂语一瞬地错愕,向後压倒的幅度使得肌肤都要透过棉花贴上沙发里的冰冷金属。
“你没有意识到吗?”
眼见萨麦尔在面前稳稳停下,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我不懂,请你说人话。”
“太不可思议了,亲爱的。”那人弯了腰,修长的手指抚上岑寂语的下巴,目光如炬,自顾自地念叨着话,“你来过这里对吗?”
“你在和谁说话?”
带着疑惑,岑寂语再次对上那双眼,但根本察觉不到萨麦尔有盯着他的味道。带着挑逗的兴奋语气以及聚焦于他处的瞳孔,就像在透过自己和另一个不存在的人交谈。
“你从什麽时候可以侵蚀自己的灵魂了?”
温热的指腹仍在下巴来回摩挲,“你到底在说些什麽?!”异样的情绪侵占岑寂语的心头,无名的愤怒使他擡手一把拍掉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我根本听不懂,少说些胡话!”
【什麽亲爱的?】岑寂语愠怒地瞪着萨麦尔,心里一顿臭骂,【虽然你轻佻的时候也会这麽称呼我,可这次对话的主角绝不是我。。。。。。】
【侵蚀灵魂。。。。。。我的吗?】
岑寂语想着便将眉蹙得更深。
【是那个人?萨麦尔在和那个。。。。。。与我相似的人。。。。。。】
思及此,厌恶的神情‘唰’得一下腾上惨白的脸,岑寂语不由分说地偏过头,往沙发角落一缩,擡手挡住那人的视线,护住自己。
“恶心死了。”小声嘀咕着,手腕却猛得被凑近的人扣住。
“岑寂语。”萨麦尔不由分说掰开挡在面前的障碍,像被刚刚打断了美妙的约会,皱着眉神色不善地说,“你刚刚在说些什麽?最好是别乱动。”
冰冷的言语不断压迫着岑寂语转向,萨麦尔没打算松开,甚至用上了另一只手,贴着岑寂语的左脸,修长指腹抵着眉骨丶额角。
岑寂语斜眼盯着被扣住的手腕,那人的掌心无端地渗出缭绕的黑雾,顺着臂膀延伸,要爬向自己的眼球。
“你又想干嘛?松开我!”两处肌肤相贴的力道都不小,岑寂语只得动动嘴皮子警告。萨麦尔跟个男鬼一样缠着自己,闭塞的空间愈发激着内心卑劣的情绪。
“一会儿就好了,不会伤害到你。”
眼看那黑色即将攀附置下巴,岑寂语情急之下动了左脚,迅速地一收一踹,萨麦尔小腿吃痛,嘶了一声收了那烟雾笼罩的手。
“这脚真狠啊,岑寂语。”萨麦尔的眼神愈发阴鸷,调了下站姿,那手摁着岑寂语不安分的大腿,向前一步索性将双腿牢固夹住了。
岑寂语刚还微岔着,这下力量的束缚使其不由地闷哼了一声。
萨麦尔一语不发,眉头却松了些,认真打量着圈住的人,疑惑开口,“你很生气?为什麽。”他嗤笑後接着说,“你坏了我的好事,怎麽也是我生气吧?”
“好事?”听了回答,岑寂语莫名更加不爽,“什麽好事?你倒是说来听听。你是想借着我的大脑丶身体行龌龊之事。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那就是强迫。。。。。。我为什麽不能感到愤怒?!”
“如果你一开始就乖乖坐着自然不会被我圈着。”萨麦尔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和你说了,很快就好,也不会对你造成什麽损失。”
“你想干什麽。。。。。。入侵我的大脑?”岑寂语发狠地瞪着他,“如果不反抗那我岂不是白白受你控制?什麽也不会知道。。。。。。如果我不提这一嘴那你不就可以对我肆意妄为?我即我身体与思想的主人,对于你任何行径我都可以视为威胁和迫害!”
“是你求我帮忙的,我在帮你。”
“我没觉得。”岑寂语降低了音量,再次避开那炽热的视线,顿了顿後才开口,“最开始我问了你一连串问题,可你根本听不到,也没有回应。。。。。。你是在和谁说话?”
萨麦尔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你在乎这个?”
“当然,你可是在透过我。。。。。。”话脱口一半岑寂语猛地刹了车。
【什麽在不在乎的,莫名其妙。】
“好。”萨麦尔轻吐了口气,带着些无奈,“我可以向你坦白一件事。这些世界都是以我为中心创造的,因此我能察觉任何入侵的异质。虚拟的人物是。。。。。。记忆的。。。。。。不,就是我创造的投影。”
“所以他们都会按你设定的剧本来行事。”
“当然。。。。。。”萨麦尔安静俯视着圈住的人,“不过会有例外。”他挑眉卖了个关子,斟酌了一会儿後再次开口,“那些逝去的灵魂会回来,但他们不会乱跑,也只能再次停留在原主身上。。。。。。”
萨麦尔说得隐晦,并不想将关键的信息暴露,一旦全盘托出,那麽他精心准备的剧目以及这背後的目的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揭穿。。。。。。再说最早与上帝的契约,也不允许他将一切坦白。
“你听明白了吗?”加重的尾音暗示出他想要得到岑寂语理解的那颗心。
【我没在和外人说话。。。。。。我自始至终,都在与你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