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半空中忽地炸开了烟花,似万千花树,周围的百姓见状皆争相上桥观赏烟花。
人群一下子涌动起来,谢为欢同商陆很快便被人流冲散,她四处张望着重楼和商陆的身影。
这时,她刚转过身,就出现一个人撞入她的怀中。
第42章第42章
身前的人突然撞入她的怀中,还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便塞进她手中一个莲花式的灯笼。
谢为欢神情滞了一瞬,灯笼几乎是强行塞入手中,街道上人头攒动,根本没有看清那人是谁,耳畔只有喧嚣声此起彼伏。
少顷,烟花结束,人流逐渐消散。
她微微撩起眼皮,攥着手中的灯笼,向四周张望,却不见什么特别的人。
低头瞧向手中的灯笼小巧精致,看得出来是按照她喜好买的。
谢为欢站在原地打量着灯笼,忽而脑中闪出一个念头,此时她同商陆走散了,若是就此逃离,她会不会自由了?
思此,她垂下眼睫,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若是逃了,男人怕是会动用整个御林军,将京城翻个底朝天,最后捉住她,关进小黑屋。
日日折磨,夜夜折磨。
无穷无尽。
“哗啦——”
水声轻响。郎君,可否。
好平淡无情的四个字,配不上她那双潋滟多情的眸子。
商陆微扬起眉。
仿若只是因为庾七郎一句话,这小女郎才顺道问上一问,甚至也不抱有会被答允的希望。
庾七郎骨碌碌转眼睛,留意商陆的反应。
很想见他露出难过的样子,那一定相当有趣。
商陆放下书,随手将就要滑落的竹帘重新挂稳,他袖缘上一圈辨绣联珠新月纹,皎皎泛银光,与腕上肌肤交辉相应。
如他们这样的门阀公子,着华服,饮琼汁,秀骨清像,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矜贵与优雅。
谢为欢都不敢久视,因对方像是能灼烧人眼烈日,只可远观不可近赏。
此郎君必是商氏中人了!
都说商家三郎容貌最盛,盖过族中兄弟,若这位商九郎竟已是这样的风华,商三郎该是什么样的神仙?
不过话又说回来,脾性温和的商九郎都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那冷酷的商三郎只怕更加难以亲近。
谢为欢想起见过无数遍父亲冷淡的背影。
她不想为妾,更不想做高门妾,毫无尊严地寄生在主母与郎主施舍之下。
既已经做好打算,谢为欢不会临阵退缩,她将垂下的眸子又重新扬了起来,直视商九郎,唇瓣略翘,露出个羞涩却期待的浅笑。
商陆阅人无数,谢为欢年纪尚小,再聪明伶俐也缺少一些阅历和经验,这一垂眼一微笑的举止使得她的心思对商陆而言,已经呼之欲出。
庾七郎大错特错。
此女折花而来,志在取他。
……也不算是他,而是那个温善可亲的商九郎。
谢为欢收回鱼竿,随手将其往身边一放,语气沉沉:“这河里根本就没有鱼吧。”
玉漱帮她在鱼钩上再挂上鱼饵,劝道:“河里定然是有的,姑娘只耐心些,沉住气,下一竿便能钓上来了。”
她幼年生在水边,熟知水性,下河捞鱼捉螃蟹都不在话下,自然瞧得出河中是否有鱼。只是姑娘这会儿不知怎的,没了平日赏花焚香时的静心,迟迟钓不上来。
谢为欢看她熟练抛竿,懒洋洋朝后一躺,仰天长吁:“当真非我所能为。”
她阖上双眼。今日天气不错,暖黄的日光洒落在身,树荫遮挡在脸颊,惬意安然。此处僻静,只有潺潺溪流声与风过林声,安逸得让人几乎想不起世事纷扰。
谢为欢知晓商陆昨夜为何会再度提及婚事。
此前意气扬扬不曾细想,可经历昨夜一事,往事忽而历历在目,好似有什么在脑中闪过,分明了许多。
玉漱还未说什么,玉澜已然从围场处过了来,于她身后道:“姑娘,有消息了。”
谢为欢眼也不抬,懒散“嗯”了一声,示意她开口。
“二公子昨日出了丑,今日倒还安分,随着荣安侯世子一道入林,不曾发现有何异谢……就是比以往沉默了许多。”
话是这么说,但谢为欢知晓承望的境地。以往因着她,莫说荣安侯世子,便是什么国公亲王家的儿郎都有来与他结交的。如今没了她,承望也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今非昔比,什么叫世态炎凉,腆着脸跟在人身后,且不知人背后如何议论他呢。
她若是承望,都羞得出门了。
“还有吗?”
玉澜接着道:“林中有人受伤。”
谢为欢睁眼起身:“谁受伤了,在哪?”
“宋家姑娘崴了脚,已然让人送回来了,在帐中歇着,姑娘可要去看看?”
听闻只是崴了脚,谢为欢略松口气:“不了,着人送些东西去。还有旁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