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司马冰嘟囔着,一脚要把被子蹬了。
“段某想立刻带小儿回去。”
“小少爷刚服了药,大夫说不宜挪动,在一个时辰内出身大汗就好了。”段喻寒正要俯身抱起司马冰,却被江如画拦住,“不如公子和如画等小少爷好些再一起回去。”
看司马冰昏昏沉沉的样子,段喻寒心中一软,还是放他到被子里。他额上的布巾已没了凉意,段喻寒随手拿下,放水盆里浸了浸,稍稍拧干,依然放在他额上。此刻,看段喻寒的温柔细心,又有谁能想到他曾经杀人不眨眼?
司马晚晴静静的望着他,不易察觉的笑意浮上嘴角。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盆中的水,早已溶了无色无味的化功散。不出两个时辰,他就会真气涣散,六个时辰内,浑身酥软,武功尽失。
她算准了,以他的精明谨慎,必定会处处小心。于是,先说出她救了冰儿的事,消除他几分戒心;然后利用他对冰儿的爱和关心,引他自己把手放到盆里去。他看到如画换布巾,必定以为水中无毒。不错,化功散的确不是毒药,它对如画这样不会武功的人一点作用都没有,但对段喻寒,却足以致命。
六个时辰,时间足够让她完全控制他!
“夫人,左护法大人带了许多人到楼下,说是有人闯了进来。”宝儿急促的声音在门外说。
“叫他们回去,我这里是来了个客人,无须大惊小怪。”
“是。”随着宝儿咚咚的下楼声,楼下的人群迅散去。
司马晚晴淡淡一笑,“等令郎醒来,还有大半个时辰。霓裳有事想问段公子,段公子可愿到楼下一叙?”她必须拖延时间,让化功散的药性充分作。
此女是盛希贤的宠姬,段喻寒不想和她过多交往,但对方救了冰儿,却不好驳她的好意。略一踌躇,他留了江如画照顾司马冰,自己随司马晚晴来到楼下的客厅。
“上茶。”一声吩咐,宝儿很快送茶来。
“段公子请。”司马晚晴优雅的轻呷一口,决心继续她的安排。
那茶芽叶直立,上下沉浮,碧绿明亮,香馥如兰,正是狮峰龙井。段喻寒闻香辨色,知茶水并无异样,但他无心品茶,只是举杯略略示意了一下。
“段公子爱子情深,不到未时就来了。想必进来时,那些下人有所得罪,尚请见谅。”厉冽和那许多人都未曾挡住他前进的步伐,三年不见,他的武功只怕已臻化境。司马晚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和他较量武功。
“他们护主心切,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夫人既然写信请段某来,为何又不知会下人一声?”段喻寒始终觉得这美人有些神秘。
司马晚晴无辜的浅笑,“是吩咐他们未时有客来,岂料段公子早到了呢?”她的黛眉如远山烟岚,清眸若秋水荡漾,所谓林下风致,动人心怀也不过如此。
段喻寒瞧着她的一颦一笑,已无初见时的眩惑。欣赏美人,有时就象欣赏山水,欣赏书画,都是一种享受。面对这样倾倒众生的美人,只有平静然的心,才能不为之所惑吧。
“夫人有何事要问段某?”
“我很喜欢冰儿,段公子可否让他认我作干娘?”这么久,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看清他挺秀的眉,优雅的唇,子夜般诱人的黑眸,甚至连呼吸声也如此清晰有韵律。不知不觉,她的目光渐渐迷蒙。
“段某过几天就会带冰儿回关外。即便认了干亲,恐怕见面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从小到大,就有许多女子这样看他,段喻寒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他不懂,那日矜持的霓裳,今日怎会如此专注的看他。不管怎样,还是和她保持距离好,他当下婉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