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酒之前自己百度了一下,原産地法国勃艮第,干红葡萄酒,世界上最昂贵的葡萄酒之一,口感上丹宁极度细腻,入口感觉不到酒味,花果香和香料味交织,顺滑饱满,像喝牛奶一样。
品了一口……猪八戒吃西瓜,没品出什麽味。但好喝是真的,没醒酒闻着也很香,色泽也很好看。
喜欢。
电脑前的西堂在开会,中文,沈弋每一句都听懂了。
有时候他会想,西堂为了活下去给自己找事做,选了导演,又因为事业有成变得忙碌,从而不太自由,就比如说现在。可是导演是西堂自主选择的,那他做起这份工作是自由的。
喝茶,喝酒,都是为了喝得开心,如果为了装样子撑脸面,那很没意思。沈弋会醒好酒倒进高脚杯慢慢享用,也会找个玻璃杯闷头干一大口,这瓶踏雪酒精度才百分之十三点五,他喝着直接感觉不到酒精味,可以推荐给梁女士,适合女性的一款酒,就是贵。
明明度数不高,观赏西堂的双眼却越喝越迷离。
沈弋声音很轻很细地哼着歌,他能保证这点音量绝对传不到会议另一方那,西堂似有所感地擡头看向他,他嘿嘿笑一声,继续哼着歌慢腾腾去书柜挑了本书,《逃避统治的艺术》,哟,这看书范围。
看书就没喝酒了,书的内容很枯燥无聊,但沈弋居然看进去了,思想发沉就没注意到自己在喝酒,光顾着看书了。
看着看着两眼一黑,被西堂叫醒才知道他把自己哄睡了。
剩下的半瓶酒交给西堂,他懵忪着听从指挥拿上西堂的睡衣进入浴室洗澡。
西堂暴残天物的就着瓶口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了,也拿了衣服去另一个浴室洗澡,冲着热水想,还好当初在设计师的劝说下留了一间客房,不然今天就得不留情面把沈弋赶走了。
沈弋提出想待几天,西堂同意了,又提出想让西堂陪玩几天,西堂拒绝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烈要求起了作用,西堂同意带他玩几天,不限于七区。他来到里昂并没有正经出去玩过几次,基本都在学法语和闲待在租房里无所事事。
游玩的几天里西堂将沈弋派去进行“四位数及其以下的中法交易沟通”,沈弋磕磕绊绊倒也能表达清楚,法语进展喜人,要到沈弋实在沟通不了的时候西堂才过去用流畅正宗的法语解决。
沈弋自己的衣服换下来洗好烘干了,但他就非得穿西堂的,理由是不想一套衣服反复穿好几天。两个人身形有些许差距,穿着微微不合身,像在刻意穿宽松版,不影响穿出门。
退一步来讲也没什麽好玩的,出门逛逛以“来都来了”为借口该去的几个景点,找个餐厅吃饭,哪里随地一坐晒太阳,和陌生人掰扯聊聊天,和西堂讨论他的新作品《育分》,西堂说他的题材越来越犀利了。
如果不追求安稳日子,那这种不在路上的同居日子很枯燥很无聊,尽管身边是自己喜欢的人,每天能和对方待着一起做事,吃饭的时候看着对方心情是好的,但在晒太阳的时候丶逛没意思的景点的时候丶暂时没话要说的时候,沈弋也会觉得这是一个人能做好的事,凑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愉悦感。
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沈弋都忍不住感慨自己过的神仙日子,而这如梦如幻的好日子还没回过神来就结束了。
他知道这是西堂纵容他,不然那天吃完饭他就该独自一人回到租房暗自伤神了。
西堂怪会暗戳戳勾人的,嘴里说着决绝的话,行动上一再放任他得寸进尺。
最後一顿中午饭是在家里吃阿姨做的香喷喷的中国饭,阿姨还特意做了一盒大福打包让他带走,沈弋和阿姨拥抱了下收了。
“现在分开了就是计时开始了吗?”沈弋面上不悲不喜问,其实心里嗷嗷鬼哭狼嚎。
西堂把找来的帽子戴到沈弋头上,“今天太阳刺眼,戴个帽子走吧。”又提过一个礼盒给他,“你想喝的酒,拿去吧,我重新买。”这些交代完,才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对,分开了,别放心上,照顾好自己。”
“哪有人分开塞给人这麽贵的酒?你就是存心折磨我。”沈弋嚷嚷。
“你这大喇叭声音。”西堂笑,“我有钱。真有事要说,没事别联系,好好记着。”重点在真有事那。
“再见,坏人。”
沈弋把西堂手里夹着的刚点燃的烟抢过来,擡手摇摆两下转身走了,他不让西堂送,自己走出去打车回租房。
回了租房放下手里提着的大福和红酒就当即订机票,晚上的一趟,这样不赶时间,订完机票就开始收行李。
条件允许的话,打发时间最最好的方式就是旅游。
还好房租只付了半年的,不知道後面会不会再来,沈弋做好不再来的打算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发短信和房东说明他要离开,房子已打扫干净,房东没回。
来里昂的时候满怀期待,离开里昂也心情美好,单身人士有喜欢的人以後没有被感情所困扰,很棒很牛逼,沈弋给自己竖大拇指,如果他喜欢西堂这件事会困住自己,那沈弋宁愿趁早抽身。
西堂的工作快要收尾,表现匠心的这部电影拍好他没有再着手其他的工作,电影取名《薪火》,名字不算新颖,内容本来就是老题材,没必要别出心裁去取个特别的电影名搞噱头。
他才把沈弋送走,苏拙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就不一一问了,你自己说吧。”苏拙政审问道。
“怎麽,我有个追求者也要被你审问吗?”
苏拙政哪有这麽好忽悠,“我倒未听说在此之前有哪个追求者去到你家里了。”
“那你不是知道了吗,还有什麽好问的?”
哦哟,不得了啦,这是默认了啊,苏拙政继续道:“好事将近啊。”
“挂了。”
“诶……”苏拙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堂挂断了。
好事哪里将近,他突然觉得自己心挺狠的,一点承诺没有,一点希望没让沈弋看到,竟敢拖着人沈弋拖了两三年,沈弋还一句话没闹的自己坚持着。
没碰上沈弋,他也不知道自己尚存可怜又可悲的责任感。
和团队对接商讨了一个星期,《薪火》算结束了,苏拙政就是那个被沈弋称赞的後期,团队里最先有的人,当时只有他和苏拙政。
西堂闲了一个星期,编剧发来两个剧本问他接不接,内容不错,题材可以,拍出来肯定差不了,但他没接,沈弋多少影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