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一踩,自由自在。
“卧槽!”
沈弋大叫了一声,声音压过音乐震了陈昀一耳朵。
“你发什麽疯?”陈昀皱眉问,揉了揉耳朵。
“停车停车!”沈弋降下车窗指着窗外右後方问,“你看那,那是个人吗?”
“哪呢?”
“那!就那!”
“你有病啊,光那那那,老子跟你不在一个视角!”
沈弋恨不得邦邦两拳过去,“下车!我觉得那就是个人。”说着自己解决安全带打开车门蹦出去了。
陈昀“诶”一嗓子赶紧跟着下车,快走两步凑到沈弋身边,“好像还真是个人。”
沈弋细细又看了看,“不会是要自杀吧?!”,说些往那个人大跨步而去。
“卧槽,你别急啊!”陈昀着急地打开後备箱翻出那两根为周游途中遇到危险而准备的却一直没派上用场的棒球棒,把车落了锁一手拿一根赶忙去追沈弋。
离那个人越来越近,沈弋才看清这陌生老头没想自杀,离湖边还有一百多米远,只是跟个疯人一样站那一动不动。
“喂!您站这干嘛?”沈弋保证自己隔了个安全距离後出声询问,“您自己一个人吗?”
老头偏过头茫然地看着沈弋,“你问我啊?”
“那不然呢?这里还有人吗?”沈弋忍住不翻白眼。
“你後面那个不是人吗?”老头颤颤巍巍擡起手往沈弋身後一指。
“什……什麽?”老头这死动静把沈弋搞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什麽和仙人跳差不多的陷阱吧,早知道不过来了妈的。
沈弋一不做二不休刷地扭头,和陈昀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沈弋刷地扭回头面对老头,只想对老头说些春暖花开的话,比如:%(&%*(……%¥*&¥#!¥&……*&*&!@¥#%¥¥#*&¥¥。
两人上前几步在老头旁边站定,沈弋问:“看什麽呢?”
“你看不到吗?”老头又茫然,一一指着说,“这不就是天空,这是湖水,那是山,脚底下是黄沙土。”
陈昀笑得两根棒球棒都掉地上了。
“……”沈弋怒极反笑,“我不是瞎子,我是说快要落山了,您自己站这里很危险的,搞不好会死人的。”
“没事,你不过来我也站一会儿就走了。”老头终于反应过来,感激地笑了笑说。
沈弋心累得更心累,不妨聊两句,“您这麽大年纪自己来这里也很危险的,死了都可能没人发现。”
“西藏讲究天葬,死了我就当天葬了。”老头说。
“家里人怎麽做到同意您来这的?”陈昀问。
老头笑,“没同意,我趁他们不在家留下封信就出门了。”
沈弋和陈昀听完缓缓鼓掌,“太有实力了。”
老头一脸那当然了。
“您出来多久了?还不回去吗?”
“不打算回去了,出来了哪还会想着回去。”老头沉默了会儿,“我老伴四年前死了,结婚几十年天天面对面,活着的时候应该说看都看够了吧,大家都宽慰我,让我好好活着别想太多,孩子会好好孝顺的。”
“那是怎麽了?”沈弋表示自己在听。
“很孤单,世界是这个世界,身边人还是那些人,但是吧,这老伴不在了我就没伴了。”老头目光像一首悠扬的曲子,“两个人结了婚就会被身边人默认为一起的,我和我老伴志趣相投,很多事情我们都一起去做,一起旅游丶一起玩丶一起吃饭睡觉,不仅仅是结婚对象,她更是我的朋友,所以她去世以後很多事就是我自己在做了,我能一个人做这些事,但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聊着天做事情和闭上嘴闷头做事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沈弋和陈昀没说话,只是朝老头宽慰地笑笑,一起奇怪地站着看完了这场日落。
待到太阳彻底不见,陈昀邀请老头一道走一段路,老头说不用了,他只想自己走下去。
公路只有一条,行至岔路老头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陈昀和沈弋有些惆怅地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