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骨折的?”沈弋变脸不高兴了。
西堂系好安全带,“你先开车。玩滑翔翼玩脱了,摔下去了,没事,这不好了吗?”
事已经过了,沈弋不会再马後炮,小心点丶太危险了以後别玩了这种话他不会说,玩什麽是西堂的爱好,滑翔翼属于极限项目,危不危险西堂怎麽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危险还玩那就玩呗,摔死了再说吧。
但理解归理解,沈弋还是摆了点脸色。
西堂没再说宽慰的话,这有什麽可说的,说教他一顿没用,以後还玩,叮嘱两句小心丶注意安全,那像滑翔翼设备出问题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而沈弋只是摆了点脸色,没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这让西堂心里舒坦了。
到饭店沈弋就把自己哄好了,脸上堆着的笑让人看了就高兴,“吃这家吧,全北京城我爱吃的一家店之一,认识你以後就想着你来北京了我一定要带你吃这家店。”
“这‘之一’是多少的之一?”西堂打趣。
“二三十吧。”论吃这方面沈弋可有得说。
有些店吃太多次的好处就是店里服务员能脸熟自己,去到了人多也会悄悄优先入座。
沈弋不管西堂点菜了,自己做主把爱吃的点了一遍,足够两个人吃了直接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许久不见我连点菜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对啊,坏人没有权利。”
那声“再见坏人”被还回来了,西堂淡定地倒了杯桌上的茶给沈弋。
店里没有包厢,但桌与桌之间用屏风隔开了,店面风格走宋式装修的,一顿饭吃得少说得多,把两个人之间还梗着的问题说开了。
“我先说!”沈弋先下手为强,“最後一站在西藏,遇见个老伴去世的老人,他把自己放逐在世界里了,死哪算哪那种。之前我把死亡想简单了,现在想想你真死了我不可能还会是我,但沈弋还能是沈弋,你随意,我承受得了。”
“我”只属于我,是我最独有的那一部分,不对外开放,爱到深处可能自然而然会对西堂流露。而“沈弋”属于很多人,是沈篆丶梁元贞的儿子丶是陈昀的发小丶是周宏的学生,是个电影编剧,是许多个身份。
没了西堂他不可能还做得好自己,但他可以做好沈弋。
一来就把最重点的部分说了啊,行,不愧是他喜欢的人,勇气可嘉,西堂点点头,听心里了,听得有些心酸,何德何能他这麽刁钻的一个人能被沈弋坚定死守五年。
话是边吃边说的,西堂把那筷子烤鸭吃完才说:“那我说点小问题。”
“我中年发福怎麽办?不仅异国恋,有时候工作忙起来几个月见不了面会开心吗?我不太喜欢维持人际关系,就说之前我没去丰继和阮一竹的复婚宴,所以很多人际场合只能你独自应付可以吗?同居的生活里睁开眼睛身边有个人我觉得有点奇怪,可以适应试试。”西堂吃着东西随意想到这几点,说完了暂时没话要说。
发福只是西堂随口一说,差不多代指以後其中一个人变样了不帅了怎麽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十年如一日的接受对象的样貌和身材,他是接受不了自己不帅的样子。
沈弋像认真回答问题的学生,却也没想到西堂会说这麽平常的点,“哎呀,我还真是个颜控,西藏被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这张脸了,发福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办,有可能我也发福了或者我先发福的呢,今年老沈就是发福了,肚子没以前瘦,我看着他肚子老想拍两下。”
继续道:“当然不开心,任谁见不到对象都会想吧,这个不用管,我只要工作不多基本能去找你,你不方便的时候我也能自己玩,这你知道的。人际场合吧我看出来了,那天开视频看你强忍着跟人寒暄怪好笑的,我没有多少人际关系需要你出面,你不想见父母都行,这完全不是个问题。最後一点我也想过,那咱适应试试。”
西堂没想到沈弋会说出不见父母都行这话,筷子一顿问:“不见你父母他们会不会有想法?”
“不会,很开明的家庭,虽然我要说的话有点过早,但既然提到了就索性说了吧,我这边你愿意就吃顿饭,不愿意也没事,你那边听你的,但是咱俩真定下来了我不会叫你父母‘爸妈’的,只想称呼‘叔叔阿姨’,这可以接受吗?”
沈弋看过身边结了婚的後是真抗拒称呼这事,对象的家人和亲戚朋友在此之前都是陌生人,怎麽两个人确定了关系就成一家人了,他叫不出口,他连自己父母都较少叫“爸妈”,更别说让他改口了。
“我独惯了,和宋家没任何关系的,家里老人基本去世了,就我妈联系多一点,随便你爱叫什麽叫什麽。”
沈弋笑笑,夹了筷爆肚。
和谐解决问题的两个人。
“还有吗?”两个人异口同声问。
“我北京的房子朋友可以来家里,但是不能在家里吃饭,虽然有钟点工阿姨做饭丶也可以请人上门打扫,但我受不了家里闹哄哄一群人喝酒作乐这种,你可以请去外面招待。”沈弋想起来一点。
西堂哼笑出声,“我在北京没什麽朋友,这话该是我对你说吧。”
“哦,也是。”沈弋听完最後一句不服气,“反正你有钱,我三天两头花你钱邀约朋友去下馆子。”
西堂从始至终挂着点温文尔雅的笑意听沈弋说话。
“那……西堂,我们谈恋爱吧。”
西堂笑着“诶”地长吁一声,隔了两年还这麽直白,“行,试试看,谁在这段关系里感觉到不舒服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