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冤啊,太冤了!
这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
温柠盯着文橙的侧颜,看,就盯着看。
大概是感觉到了温柠眼里的内容,文橙转回脸来,与温柠对视。
“你听到她刚才说什麽了吗?”温柠也是个真·不怕死的。
这种事,避嫌都还来不及呢,她倒好,直接问。
就是这麽直接!
文橙被她的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嘴唇抿紧,眉头也蹙紧。
温柠心里了然:所以,刚才不是她幻听,她也没出现幻觉。
她实在是觉得,文橙应该说点儿什麽,解释一下,甚至介意一下,哪怕是生气都好,都属于正常的反应。
刚才,乍一听到小护士那麽说的时候,文橙就该“很正常”地做出反应。
然而……
文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肿了。”
“啊?”温柠跟不上她神奇的脑回路。
只能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可不肿了吗?
她的手臂上,几分钟前做了破伤风皮试的地方,肿了一个跟被毒蚊子叮过似的大包。
温柠的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就只有一行字飘幽幽的:不会死吧?
“……像她这种情况,创面及时处理,很干净,临床上可以不用注射破伤风。”之前给温柠缝过针的医生说。
文橙的眉头不展。
“不过,你们刚才既然要求了,也就做了皮下示敏,”医生不疾不徐说着,“其实绝大多数人,对这种皮下示敏都是反应阳性的。”
“那现在怎麽办才是最安全的?”文橙问。
医生见她坚持,侧眸看了看坐在那里,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温柠,笑了笑:“最安全的就是脱敏注射,不过我们临床上不建议,因为时间太长。而且患者要被注射四针,每次零点几毫升,前前後後要将近三个小时。”
听到需要这麽长的时间,温柠的脸已经垮了:“这麽久?”
“嗐!死不了人的!”她还反过来安慰文橙。
温柠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医院待了。
文橙抿紧嘴唇,不言语。
她还想坚持。
温柠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
撂下电话。
“咱们回吧,程大小姐亲自给我送行李来了。”温柠摊手。
心里则实在觉得,程大小姐这个电话打得真是太及时了。
文橙仍抿着嘴唇不置可否。
温柠耐心缺缺地摆了摆手:“我小时候脑袋破了好几次,那血流的,眼睛有一次都差点儿被戳瞎,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她也就不再理会文橙的反应,回身问了医生什麽时候来拆线,就起身去交费,然後走人。
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几乎没有对话。
所谓隔阂,就是这麽産生的。
温柠坐在出租车上,想。
文橙是关心她吧?
应该是吧?
但是,文橙的心思,也是她看不懂的。
那些前後矛盾的举动,那些不肯解释的情形……温柠自问这些年的经历,她还是很有些看人的眼光的,可她却看不懂文橙的真实心思。
就是别扭,两个人相处,各种别扭。
人嘛,就不应该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