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美好的季节。”
“渡洲的春天就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但肯定也还有其他地方的春天比渡洲的要好。”
她沉思了一会儿,“也许有。”
“那你找到了吗?”
她看着我,静默了一会儿,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找到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眼前烟氤氲热气的菜肴早已变为冷炙,我盯着那瓷碗里面的清汤,看着上面漂浮的油花。
“但我始终认为渡洲的春天很美。”她开口说着,“我也永远觉得你带我去看的那场比赛,是最精彩的。”
“哈哈……”我笑了起来,“那场比赛是很经典,哪怕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有很多人津津乐道来着。”
“是吧,你也这样认为吧。”她也笑起来。
“那人和你是一个地方的吗?”
她点头,“嗯,挺近的,坐车也才半个多小时。”
“对你好吗?”
“愿意听我说事。”
“说多了不会觉得不耐烦吧?”
“不会说很多次,现在没看出不耐烦来。”
我点头,“那就好。”
“嗯,挺好的。”
我坐直了一点,没话说了。
她看着我,问,“你来吗?”
“你都来请我了,我怎麽能不来?”
“陈茜……”她叫我的名字,“是你让我走出那段日子的。”
我将放在桌子上的手缩回,捏了一把,指节冷得刺骨,直直沿着细长的血管纹路往四肢百骸蔓延,越来越冷。
看完比赛回来,祝宁换了地方,也是一个一居室,但是这次有独立的卫浴了,换房子的那天,我请了假,去帮她搬东西,给她安置新的床铺,我给她买的。
帮她贴墙纸丶换窗帘丶整理新的衣柜……
次年春日,我请她吃火锅,重辣,爽得我和她看着对方那红肿的嘴唇都忍不住发笑的那种。接着陪她看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说,“去我家吗?”
“你请我,我当然去。”
然後我被她推倒了,她特神气地告诉我,“我要用你给我买的床睡你。”
我垂着眼帘,我能感觉到我此刻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大抵表情不会太好看,我说,“你以後还有更好的日子要走,但是那个陪你一起的人肯定不是我了。”
我擡头看着她,接着说,“渡洲的春天很美,但我不是渡洲的人,我老家是津安的。我甚至没有带你去看过。”
她点点头。
“其实你知道,没有我你也能走出来的,我只是碰巧那时陪在你的身边,哪怕没有我你也能行的。”
她笑了,“哇哦,你夸得我有点飘了。”
“知道吗,我给你说过,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特别漂亮。我现在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现在也一样漂亮,而且比起以前更漂亮,但这些都不是我给你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酸涩得不行,这是要哭的前兆。
我赶忙偏开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看她,“在你喜欢的的春天结婚吧,我一定去。”
“好。”她对我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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