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醉酒踉跄的女人,这个念头在于伊人的脑海里出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刹那间年轻了,她此刻思维混乱,她此刻莫衷一是,在乡间那条道路晃荡着,陈灵看着神色激动而疯狂的卫东阳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好像是害怕自己会逃跑一般,这一次两个大哥说是卫东阳要给自己赔礼道歉,所以把自己请到了卫东阳家,自己也不过被敬了三杯酒而而已,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是机械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慢悠悠的寻找着自己那飘飘荡荡的理智,她感觉自己健步如飞,有感觉在飞。其实在身后的卫东阳看来,她只不过是在耍酒疯而已,醉酒了就好料理了。
卫东阳突然走上前来扶住差点要跌倒的陈灵,“乡下路不好走,我扶着你吧,”他不由分说,陈灵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就没有再动作,只是转过来半张通红的俏脸看着他,神情中带着讥讽,带着看透他心思的了然,然后此刻陈灵却没有力气反对他把一双手搂住她的肩膀了,
“我扶着你到一个地方歇息一会儿吧,”卫东阳不由分说的把陈灵往村后面人烟稀少的地方拉扯,陈灵任由卫东阳拉扯,只是时不时用一双晶亮的双眼扫视一下卫东阳。
没多久陈灵被卫东阳拉扯到了一处草窝子旁边,这地方偏僻静谧的很,除了偶尔有几只鸡跑过来寻食物,寻常是不会有一个人的,卫东阳一把松开陈灵,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陈灵出一阵无比得意的狂笑,把附近树上正在亲热的两只野鸟都惊吓的扑棱着飞走了。
“你朝哪里跑,陈灵,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卫东阳看着陈灵从草窝子里面扒着草,把草窝子挖透了很快从草窝子里跑了出去,而卫东阳因为体型较为壮硕的原因却堵在了草窝子的洞里没法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灵朝河边跑,他原本以为把陈灵推进草窝子里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没想到他解裤带的功夫,陈灵却把草窝子挖通了,头也不回的跑了,虽然中间因为慌不择路还摔了一跤,但是仍然是跑的很快没了踪影。
“你们几个都赶紧看着点,别让陈灵跑了,”卫东阳从腰间拿出对讲机,跟附近几个派出所的喽啰吩咐道。
“卫少,那个娘们一直沿着河边跑,咱们几个堵住了她的路了,你放心,”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喽啰的声音。
卫东阳终于从草窝子里钻了出来,他此刻全身上下因为急着钻出来而弄得都是稻草,看起来狼狈无比,他一边顺着陈灵跑路的路线追赶陈灵,一边用手拨弄着头上的稻草,以前老是听那些大几岁的人说钻草窝子的乐趣,如今自己钻了一次,才现完全是扯淡,这不,现在他全身都是稻草刺挠的很,关键总是感觉有虫在朝衣服里面爬去,他咬牙切齿的跑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陈灵歪倒在无名河边。血红色的夕阳撒了满河面的鲜血,余光洒到了陈灵的脸上,看起来分外光艳照人,这满天的红霞好似是大自然赠送的凤冠霞帔一般,就是要让我卫东阳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跟眼前的女人胡天胡地一番,这才不会辜负我一番倾心仰慕!
卫东阳无比畅快的仰天长笑,看着一脸绝望的陈灵全身无力的半坐在地面上,一只手还支撑着地面,好像想试着爬起来一般,可是尝试了几次终于失败了。
于伊人看着落在自己身周的血红色的夕阳光,她一时间有些糊涂起来,那些过去依然在这个黄昏刺痛着自己,让她甚至分不清楚现实与回忆,一起都错综而复杂,如同迷宫一般,困住了一个双手捧着时间的灰烬的女人。
她从来都是陈灵,从来没有摆脱这个带着无尽羞辱记忆的名字,甚至这个名字所遗留的一切,直到今天仍然在惩罚她。
陈灵万念俱灰的看着逼上来的卫东阳那有些狰狞的面孔,她有些精神失常的媚笑起来,她的反常行为甚至吓着了站在她身前的卫东阳,男人刻意的停止了步伐,有些犹疑的看了看陈灵,她把后面扎着的马尾辫解开,甩甩头把长长的乌甩开披拂在颈后,虽然只是无比平凡的动作,被眼前这个魅惑众生的妖物做出来就迷得卫东阳一阵神魂颠倒,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上了你,”他终于化身为狼人,朝身下半躺着的陈灵扑去,只是下一秒钟的时间,一声无比惨烈的哀嚎声再次从眼前的狼人嘴中吼出来,“啊————”他终于直挺挺的扑倒在草地上,陈灵却一个打滚滚了出去,她看着旁边的卫东阳开始捂着自己的裆部在地上打滚,不由得心里一阵复仇的快意涌上来,让自己好像恢复了一些身体的掌控权,那股挥之不去的醉意居然减轻了一些,她看着自己那只刚刚大显神威的高跟鞋鞋跟,又看着在旁边如同油锅里翻滚着活鱼一般的卫东阳,坚持着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她看着远远放哨的几个卫东阳的喽啰都在朝着自己的地方围了过来,他们就是这么护主心切,然而一切都晚了!
陈灵再次提起那只脚,高高抬起的高跟鞋对准了卫东阳拼命捂住的裆部,在卫东阳无比可怜的目光中,在卫东阳连连说着“不要”的声音中,她先是一脚把卫东阳的手踢开,然后不管不顾的朝着男人肿胀的部位猛烈地踢了三四下,每一下都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每一下都带着之前被眼前男人诬陷而被别人称呼为淫妇的仇恨,带着连儿子都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惶急,一直踢得眼前的男人再也没有求饶的力气,甚至连翻滚都不再翻滚,只是躺在地上哀嚎着,陈灵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把两只高跟鞋脱掉,看了一眼已经距离十余步的几个喽啰,还有突然跑过来喊自己的两个“好大哥”,她环顾四周,放眼这片天地,终于现自己再也没有地方可逃了。这个赤裸着双脚,披头散的美妇人站在满是血色的河边,看着两个一脸愤怒的大哥似乎在叫喊着让自己冷静些,感受着身体里再一次散着让自己全身酥软的醉意,终于无比绝望的出了一声凄厉而响亮的哀鸣——
“啊——————”只是这声哀鸣在这空旷而拥挤的河边连回声都没有,村里的人都去赶庙会了,此刻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曾经生了眼前的这一切。
她毫无留恋的朝着无名河跑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泛着血红色夕阳残光的河水里,然后还没扑腾两下就因为全身无力的原因而被水波吞噬了,那条无名河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懒洋洋的波浪一次次清洗着落在河心的那轮满是血污的夕阳,似乎这轮夕阳见识了人间太多丑恶而肮脏无比,越洗河面就越是血红。
扶着卫东阳的一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无比平静的河面,好像一切从来不曾存在一般,好像一个刚刚还光鲜靓丽的生命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一只手拉着于伊人朝着水底沉溺,于伊人分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陈灵还是于伊人了,就像她现在已经沉入了幻觉之中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十年之前还是十年之后,她是在许州乡下还是在魔都的别墅里,是在水底还是在地板上一样。
一阵阵冰凉刺激着眼前躺在地板上的女人,她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周围却仍然没有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她就像一只秤砣一般迅的朝着水底沉下去,在水里可以看得到水面无数阳光打进水里,一个个细小的光斑照射在陈灵的脸上,她张着嘴吐着一连串细小的泡泡,那些泡泡顺着她的下沉而迅朝水面上升起,她看着水面上方碧蓝色的天空在一片绿色的视野里好像世界的出口一般诱惑着自己,水面上还有几声微弱无比的叫喊,是哪一个在叫喊自己?几只游动的小鱼儿在自己身旁游过,好像没注意到身边有一个溺水的大活人一样,“小鱼儿”,陈灵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徒劳而绝望的喊着,然而小鱼儿不会听到她的呼喊,永远不会。也许直到自己被淹死,变成了人们传说中的水鬼,那么自己在这条河里面日夜游荡,应该是自由而纯洁的吧?那时候陈灵应该会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一个鬼在河岸上自由自在的走动,她相信那时候自己再也没办法呼唤自己的儿子了吧?也许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河里面等待着,等待着,等待儿子也许有一天会从河边路过,然后自己可以偷偷地看他一眼?自己也会像以前见到的那个因为思念自己早已经死去的儿子的婆婆一样,如同疯子一般的日日等在门口,就算婆娑着满头的白,依然会念叨着那个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名字吧?
于伊人泪流满面的躺在地板上,她在十年之前的那个噩梦里兜兜转转,陈灵任由着河水灌入自己的嘴里,喝了不知道多少口腥味十足的河水之后,在她就像半漂浮在水里面,任由着水波的带动,一阵阵汹涌的水流冲来把一直浑浑噩噩闭目待死的女人朝着下游冲去,巨大的“轰隆”声传来居然是水库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