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葵就不一样了,大抵猜到了是少将军在折腾她家小姐,轻咳一声建议道:“二姑娘,哪里的商铺都大同小异的,不如在饶河上行船,奴婢瞧着甚是有趣,还能与唱曲的擦肩而过呢。”
昨天吃饭时,也不是没看到船只往来。
殷鸣雁听她这麽一说,被勾起了兴趣,道:“乘船也可,咱们跟在大娘身後,听她唱曲。”
佟右妤自然是没意见的,如此一来,省得她撑着酸软的腰徒步走路了。
殷子戬得知她们要出去玩,也没拦着,只让申全和冬松跟随。
两人无敢不应,不过还是问道:“昨夜有宵小冒头冒脑的,由着小姐和少夫人出去没事麽?”
“凭他们也配叫人扫兴?”殷子戬挑眉道:“不妨事,我和阿姜远远跟着。”
若有情况,他也就不客气了。
或者说,他正等着那群蠢货犯到自己手里来,闹出点动静,好叫宫里听闻他殷子戬来饶庆了。
之後再低调靠近垄化,两边方向是相反的,这也算声东击西吧。
申全和冬松明白了,只管做好护卫准备。
佟右妤和殷鸣雁对此一无所知,午歇过後,便出门乘船去了。
饶河乃是饶庆的城内河流,河道不算多宽,蜿蜒流淌,滋养两岸生命。
饶河的水很清澈,才养出那麽许多滋味鲜美的好鱼来,游船也算是此地的一个常见活动之一。
不仅有唱曲的,观光的,还有一些货郎,用船只沿河叫卖,河面可谓是颇为热闹。
佟右妤和殷鸣雁带着婢女车夫登船,船只不是很大,倒也能容纳几人。
殷鸣雁擡头张望一座座拱桥,桥上行人也正在看河里,画面还挺有趣。
她笑着道:“好像这里每家每户都备了长竹竿。”
不是为了给歌娘赏钱,而是从货郎手里交易。
佟右妤一点头:“确实如此,若我是货郎,也走水路,省得扁担沉重。”
“大货郎都是推车走的,光靠扁担挑不了多少东西。”
殷鸣雁说着,发现迎面而来就是一个货郎的船只,连忙伸长了脖子去看他卖什麽。
一问才知,是一些吃食,荷叶糕梅花糕,还有一些玩耍的小玩意,就连胭脂水粉也有呢。
殷鸣雁每样买点,对面的小船用竹竿给她送了过来,竹节都是打通了的,铜板顺着就能过去,倒是很方便。
佟右妤尝了尝荷叶糕,笑道:“竟是咸甜口的,带有清香。”
咸甜恰到好处,还挺好吃。
殷鸣雁也喜欢,点头道:“可惜不耐放,也不能快马加鞭送去给娘亲尝尝。”
“府中糕点师傅手艺了得,回去後向他细细描述,兴许可以复刻。”佟右妤笑道:“再买些好带走的给娘亲和老太君。”
“你倒是想着祖母。”殷鸣雁瞥她一眼,噘嘴道:“当我不知那个表妹咋回事麽?”
那要不是她祖母,她非要说嘴几句不可,行事这般不厚道。
堂堂大将军府,不能善待刚进门的孙媳妇?
且不说佟家那边如何,这是她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也该顾着她哥的脸面,祖母真是老眼昏花大糊涂!
佟右妤摇摇头,道:“我在宥州过年时,也遇到一个老婆婆,起初是蛮不讲理,不识好歹,後来也渐渐能说通了。其实她是因为生病,人的心性经常会受到身体影响,才会有老话说老人性情大变。”
“莫非因为她有缘由,我们就得处处避让?”殷鸣雁挑眉。
“恰好相反,”佟右妤笑着否认道:“正因为她们胡搅蛮缠,行事不正确,我们就得加以纠正,不可言听计从。”
殷鸣雁似懂非懂:“所以……”
“所以老太君做的不对,我就不听她的,任凭骂我不孝也不行。但给她带礼物是另一回事,做好小辈的本分便好。”
佟右妤清楚知道自己的底线,抄经文这等小事无所谓,老太君若是开口要给殷子戬纳妾,她必然会拒绝。
“你这麽说也有道理,”殷鸣雁被说服了,叹口气道:“我还不曾给她特意带过礼物,这回便补上一份好了。”
小时候她难免会怄气,觉得祖母偏心,不喜欢自己,那她也不要喜欢祖母。
现在看来,不喜欢就不喜欢,无需计较这个,有好玩的顺手带一份就是,谁敢说她不孝顺。
船公撑着棹竿,沿河划行,没多久就遇到了昨天那个善歌的大娘。
殷鸣雁连忙让跟在後头,不远不近的,方便听她唱歌,还能瞧见一些人伸出竹竿来打赏的场景。
不多时,忽然一个竹竿探入船舱,朝着佟右妤面前戳来,竹竿哗啦啦的声响,银钱滚落,掉出来的不是铜板,竟全是银子。
船公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是个大方的主儿,一边朝着上方喊道:“你们给错船了,歌娘在前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