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娇自然不介意,但她有些拿不准卫疏的状况:“你要不要先治下伤?”
知她是好意,卫疏的语气却有些生硬:“无妨,方才他不曾伤到我。我轻功尚可,白大夫不必忧心。”
白小娇莞尔一笑,声音清脆:“那就麻烦你啦。”
她随即又想起卫疏现下的处境,认真分析道:“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你是不是不方便露面?不如直接带我悄悄回济善堂吧。我同掌柜的一起去衙门,就说是路过的游侠救了我。”
说到这里,她朝卫疏安抚地笑道:“回春谷跟济善堂来往好些年了,他们知道怎麽保守江湖消息。你别担心。”
她不问他为何被追杀,也不问他在芦城做什麽,只像老友一般盘算着如何替他遮掩,语气自然。
卫疏沉默了几息,轻声应道:“多谢。”
白小娇眨了眨眼,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轻快些:“那我们回去了?”
卫疏点点头,转身蹲下,示意白小娇上来。
姑娘轻手轻脚攀上他的背,似乎有些不自在。江湖儿女本不拘小节,但卫疏这会儿却懊恼起来:先前只有一面之缘,现下莫非还是唐突了些?
青年的双手规规矩矩地穿过姑娘的腿弯,缓缓站起来。
然後他听见身後的人犹豫地问:“我记得你背上有伤,我这样是不是压到创口了?”
唇角微微扬起,卫疏回道:“半月生确是奇药,创口已不碍事了。”
他顿了顿,又道:“轻功迅疾,多有颠簸。你抓紧些。”
白小娇“喔”了声,随即双手老老实实扣在他前胸。
姑娘温热的吐息萦绕在颈边。卫疏定了定神,拔足跃起。
白小娇只听得耳边疾风阵阵,两边的景物迅速变换。她伏在卫疏的背上,颇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这种体验确实新奇,白小娇一时忘记了这半日来的饥饿和疲惫,只睁大了眼看四周。
可惜师父不教轻功,小医仙忍不住腹诽,不然我肯定也习武啦。
卫疏感觉到背上的人放松下来,便也松了口气。他分神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脸色逐渐凝重。如果说他同白小娇的行踪还有方法探得,那段文的联络暗号又是如何被人得知?
当年他曾问过段文:既然师父一向独来独往,这套暗号又是用来同谁联络?
段文只沉着脸让他记下,其他却只字未提。
而且他原以为那些人都是因着同段文的旧仇而来,但今日贺兰昭却说是有人要他性命。
如此说来,许是同自己探寻的事情有关。想到这趟来芦城又是无功而返,卫疏愈发面沉如水。
背上的姑娘左顾右盼,散落的发丝撩过,惹得他後颈微痒。卫疏想到此次竟将她卷入其中,心里更是一沉。
麻烦才刚开始,若是还有下次,他不能指望来人同贺兰昭一样还讲些江湖道义。
想到这里,卫疏忍不住皱眉。白小娇全程过于镇定,他竟忘了问她可有受伤。
也不知贺兰昭是如何将她掳来的。卫疏抿紧了唇,心中烦躁。
待此事毕,便劝她尽快回师门吧。毕竟谁都有求着大夫的时候,回春谷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应能保她无虞。
白小娇不知道身前的人这一路心思的百转千回。待卫疏悄无声息地跃入济善堂後院,她才颇有些不舍地从他背上下来。
现在得先把要紧的事情办了。小医仙回了神,径直去敲掌柜夫妇的房门。
见白小娇全须全尾地出现在面前,春桃喜极而泣,一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掌柜的则对着卫疏不停地弯腰拱手道谢,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白小娇轻声道:“这位少侠不便露面,还请二位不要声张。”
两人连连点头,示意进屋再说。
待听白小娇解释了事情经过,春桃忍不住感叹:“没想到贺兰姑娘竟是个江湖男儿。我竟没看出来,害你遭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