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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第2页)

秦征闭上了眼。

老人平和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段文曾经是皇城最好的刀。”

可惜做皇城的刀不是什麽好差事。赶上新旧朝交替的时日,不论是段文还是他,都过得颇为艰难。在开始本朝的盛世之前,多的是在暗夜中折断的刀剑。

越是好刀,杀敌越多,折损也就越快。大权初定之时,段文领了千金离去,浑身暗伤却已深及根骨。即便如此,秦征也还是以为他至少会活到千金散尽的那一日。

卫疏嘴中苦涩,缓缓问道:“当年在落鹰岭,可是你……”

秦征垂下眸去:“段文曾托我照看你一二。那些仇是他替皇城结下的,本也该替你拦下。”

而且他还欠段文一命。只是如今他已是半隐退的身份,虽平白受了尉迟烟一声师父,却是拦不住她要做的事情的。

皇城同定边府周旋多年,如今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收权。许知行苦心经营这麽久,必定要拼个鱼死网破。萧钰找的哪是什麽主君,无非是那些世家不想出头,找个无依无靠的挡在明面上罢了。

更何况……

秦征看着自己的双手,颓然叹道:“日後到了地下,我愧对他。”

卫疏的心绪快速起伏着。他握紧了临渊,双目赤红:“他当年……可曾问过你消息?你们当时可已知晓是许知行下的手?”

秦征没有回答,双手微微颤抖。

片刻的寂静之後,尉迟烟轻轻笑了起来:“师父这是年纪越大心越软呀,这有什麽不能说的?”

她看着卫疏,语气冷淡:“当年许知行屁股刚坐稳没几年,态度也还恭敬。定边府折腾了许久,需得休养生息,不好再起事端。”

如今许知行势力愈大,又把手伸到了庆源府,他这血海深仇便又可以被拿出来了。

真是方便。

卫疏握紧了临渊,怒极反笑:“我同师父到处寻访,一无所获。想必你们也出了一份力吧?”

尉迟烟摆了摆手:“赵怀真沽名钓誉,最怕手上不干净。他藏得好,用不着我们帮忙。若不是我们一直盯着他和许知行,也没那麽快查到他头上。”

她瞥了眼青年泛白的指节,目光灼灼:“怎麽?陆公子可是要先将我等斩于刀下麽?”

卫疏几乎咬碎了牙。他闭了闭眼,逼自己慢慢将临渊收回鞘中。赵怀真尚有机会对付,许知行却不是凭他一人就能杀的。即便庆源府已察觉到危机,却也最多让和生会打上栗山,赔人赔钱了事。

他与眼前的人道不同,却可以各取所需。方才的杀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替段文愤怒。

最後那两年,段文愈发难以入睡。他有时会恨恨地看着卫疏,问他那天为什麽要去看花灯。若非如此,那群乌合之衆怎麽可能越过他去伤害归梦。有时他又会抱着头喃喃低语,疑心是自己漏了哪个仇家,这才招来了祸事。

卫疏也一度以为是段文招来的仇家。那时少年刚学会拿刀,被斥责时就拧着脖子问他,可曾後悔结下那麽多仇家。当时段文语气轻蔑地回他:“老子只後悔一件事,就是不该带你去看那狗屁花灯。”

不在归梦面前时,他说话很是粗俗。

现在想来,他很清楚自己为什麽拿刀,也不在意自己之後会如何。当少年真的开始疑心是自己贪玩害死了母亲时,他会翻着白眼让他别上赶着当凶手。他甚至可能察觉到了秦征的隐瞒,但他并没有再追究。

从始至终,他只恨自己那晚不在她身边。

现在,他唯一的亲传弟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陆念卿已经死了。要报仇的是卫疏。”

萧钰神色一暗,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尉迟烟轻轻抚着自己的咽喉,心中并不十分意外。迅速盘算一番後,她微笑着做最後的努力:“卫少侠只有一把长刀,陆公子却能千金纳聘。”

卫疏眉眼微动。他心中划过一个鹅黄衣衫的身影,一时竟生出些希冀来。不过他很快敛了神色,冷笑道:“皇城如此缺人,非要拉无关者入局麽?”

回春谷地位超然,找赵怀真的麻烦尚有道理,若平白同定边府扯上关系,却未必是什麽好事。

尉迟烟眼见弄巧成拙,只得放低了姿态,柔声道:“今日初见,不必急着决定。我等在这茗香阁,随时恭候佳音。”

秦征还想说什麽,卫疏却微微颔首,然後转身就走。萧钰跟在他身後,沉默着送他下楼。

贵公子捏着折扇,神色复杂。卫疏忽然转头,对着他讥诮一笑:“萧公子分明有大抱负。与其指望我,不如干脆听凭自己心意。”

萧钰浑身一凛,眸色渐深。他自觉将自己的野心藏得很好,却不知是什麽时候被卫疏看穿了心思。若非萧家那些人畏首畏尾,他确实想过直接同尉迟烟合作。如今卫疏摆明了态度,他心下开始躁动。

青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秦征擡头看了眼窗外朦胧的月亮,长长叹了口气。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尉迟烟敛了方才美娇娘的风流模样,浑身冷肃地站在他身边。

半晌,她开口道:“此番有和生会丶青鹤派丶回春谷三方卷入。赵怀真元气大伤,自顾不暇。镇源城已在半年前便做了布置,许知行还浑然不觉。师父,你在担心什麽?”

秦征摇了摇头:“许是如你所说,年纪大了吧。”

“他有心报仇,又坐的了那位置,”尉迟烟放缓了语气,“于他丶于定边府,都是好事。”

秦征看了她半晌,轻叹道:“尉迟,你可真是心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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