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麽说来着?虎落平阳被——”
“哎哎哎!您这麽说就有些过了呀!”你赶忙开口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先不说在宪兵团也一样会干到累死累活,你打心眼儿里不希望埃尔文在贬义层面上变成“人类最好的朋友”。
“我已经写信和父亲解释过了,虽然没明说,但他也原谅我了啊!”
“什麽薪金不薪金的,在您眼里我是那麽功利的人吗?”
“我可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在努力奋斗好不好!”
和长者发生分歧时要尽量避免冲突,拔高格局是插科打诨的最佳方式。
“哼,”眼前的老者冷笑一声,显然并不吃你这一套,“能被一个新兵打成这样,你赶紧退役说不定人类的未来还有救!”
“……”
你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支支吾吾半天,只能牵强地改打感情牌——
“怎麽可能这麽早退役啊……调查兵团对我来说就跟家一样,离开这我又能去哪啊……”
“哼,‘跟家一样’,”他耸耸鼻子,对你的说法表示不屑,“你要是真还记得自己的‘家’,也不至于落魄到这番地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话已出口,你竟一时失了神。
在某种层面,你的确不记得自己的“家”。
它到底在哪儿呢?
是罗赛之墙内苦涩和甜蜜交织的孤儿院?是史托黑斯那座温馨的宅邸?是此时身处的镌刻着自由之翼的兵营?又或者……是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丶某个已经被你遗忘的地方?
原以为只要名後缀上一串字符,就能使漂泊之人找到归宿,但仅仅冠以某个姓氏,似乎也未曾让你明确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相反,那个真正让你感受到生存之意义的地方,其实是——
“接不上来了?刚才不还头头是道?”见你良久不语,阿萨先生瞪了你一眼,随後起身开始在药柜上翻翻找找。循着他的动作,你看到柜子顶层摆放着几个不起眼的小罐子,和刚才埃尔文刚才给你的一模一样。
“……记得不记得,总是在壁内嘛……”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你将手揣进衣兜,细细摩挲着里头那个冰凉的小小容器,将它染上温润的温度。
“玛利亚之墙现在还是巨人的巢穴,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它们赶出去……”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参与其中,并早些见证领土被收复的那一天罢了……”
“哼!黄口小儿。”
“你要是在那之前把自己玩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右手暂时别用了,实在闲不住的话,就用左手吧。”
说罢,阿萨先生没好气地折返,打开药箱开始帮你固定手腕。动作间,他看到你腕间那处微微突起的疤痕,不禁脸色一沉。
“这是什麽时候的伤?”
“呃……”你眼神躲闪,“有些年月了,以前在壁外不小心伤到的……”
闻言,他擡眼望向你,目光中满是审视。你被盯得如芒在背,眼睛都不晓得该往哪里看。小小的医务室突然充满压迫感,令人度秒如年。
在你开始认真思考直接抽出手跑路会不会留下後遗症时,对方长吁一口气,开口又是一顿不咸不淡的数落。
“哼!算你命大!”
“伤口挨近动脉了,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
“就是给你缝合的人技术也太差了!这走线还不如我老婆随手补得袜子。”
“呃……是是是……有机会让海隆夫人帮我重新缝一下……”
见他松口,你连连点头,只想赶紧把这件事翻过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