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小论
“记得那是我刚刚进入门派修炼的时候,我与新交好友连同整个门派一起下山。下山时我们见了很多树,也见到了很多花,也有很多水流,还有一片树林。反正山下的东西很多,与山上的景色完全不同,那天我玩的可开心了。而且山下真的很好,就连我性子沉稳的好友也好好乐了一天。然後当天回去後她就拉着我画了这张屏风,所以这屏风里就是山下的景色。”
“而且,这上面还有一首诗,是我的好友提的,她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故友。”仙人指着屏风上角的诗,我随着仙人的指尖看过去。
“初春下山:春水烟树予舞曲,暖风艳阳予横笛。枝多叶繁遮云愁,暗泉流水解难谜。换夜风沙难瞧见,东山青朗焕生机。凤仪山上难寻觅,直叫云愁没草迷。”我念了一遍,算是欣赏。
“怎麽样?”仙人问着,并期待地看向我,期望我讲出一些什麽。
“仙人说的是这景色画还是这首诗?”我的目光在屏风和仙人身上转了转。
“当然都是啊。”仙人兴冲冲地说。
我应她的话啓唇:“那我先说这上面的画面,仙人一直在说这屏风上的景色,可我认为这上面的人物才是重点。它们几个占据大部分空间,景色只算是寥寥几笔,画到远处就是空白,留馀太多——山下到处是景,而画者没有考虑填到空白处。可见,这应该是一副人物画,画面的重点在人物身上。”
“那这首诗呢?”仙人又说诗,没有说我的评价是对还是错,于是我接着大胆地说自己的看法。
“与屏风上的主体不同,这首诗大部分写景,只有最後两句与屏风里的主画面有些联系。而这几句景,前四句与下面两句连接性不大,内容还算不错,写的还好。通篇结构简单,内容明了,很容易理解。只是不知道第三句里的云愁与最後一句里的云愁是不是一个意思,或者说,用在这里算作两意?”
“呵呵,”见我说完了,仙人乐呵呵笑起来,“夜晚你好生认真也好生严格,太严肃了吧?看画就是画,什麽格式啊分布啊什麽的,明明一点都不重要吧?”
我微微一笑,并不回应。
找人接着说:“而那首诗,第三句里的‘枝多叶繁遮云愁’中的‘云愁’确实是两意,我的故友姓叶名繁,我名云愁,她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全化在这句诗里啦!怎麽样,我的故友写的不错吧?”
她似乎问我对于她的故友是什麽看法,我偏头思索起来。
“叶繁与云愁,遮云愁,枝多叶繁遮云愁……恕我知识浅薄,这还真是句妙语。”我笑了笑,主动邀错。
“哈哈哈,夜晚言辞恳切,说的应该是不错的。就是太严格了,看哪里都有不对的地方。只是我觉得这艺术品,重点在于品而不在对错,只在乎对错与考试有什麽区别,但我们只是在观赏呢对吧?”她问。
我点点头,先表示赞同:“仙人说的也是。”
在兴头上,我忍不住再次反驳她:“不过我们只是多舌几句,画者也听不到,严格一点又何妨呢?”
仙人被我逗笑了,她笑叹一声:“哎呦好你个夜晚,话虽然少,但说起话来还真是恳切,一直操行一口温柔却是不愿意饶人直要拉着吵起架来的语气,真叫人气恼。”
仙人无奈地笑了笑,然後又把目光投到这屏风上去。
“错了错了,下次不敢这样不饶人了。”我知道她并不在意只是假装生气,就接着顺着她的话说,又跟着她的目光把屏风上的三个人又看了一遍。
我指着他们问:“这是仙人的故友,这是仙人,那这个藏在草丛里只有一个头的人是谁?”我问。
“他啊,他是我们门派里的一个人,也姓叶,是叶家的养子,与我朋友是一个家族里的人。他可是个十足的坏蛋,只是因为我先行一步抢了他的同行夥伴他就十分记恨我,想尽一切办法为难我,每天偷偷跟着我们忙活他的坏事儿——我与故友最是烦他,可我当时我还是把他画上了。因为当时的我想要记住他这个烦人鬼!唉,但现在我十分後悔,其实当时就不该画他,或者把他画成猪头也好,也不至于现在看见他就生气,成了一只惹人伤心的污迹。”
仙人伸出手在画着男人头的地方比划着,好像在试着要把他遮住。
“哈哈,那他还真是烦人,怪不得这画上的他鬼鬼祟祟藏在草丛里。”
看得出来仙人真的很不不喜欢他,连他的名字都不想说。
“对啊,所以我现在根本不想提起他。”真是遮不住又去不掉,仙人也就不再努力了,她继续拉着我往里面走。
“我们绕过它进去看看,里面还有更好玩儿的东西,都是我这些年来存下的宝贝。”
我静静任由仙人拉着我往前走,一起绕过屏风进到里面。
与外面的空旷相比,这屋子的最里面摆放的东西显得多得多,但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大点儿的贵妃榻,几个依墙而立的柜子加一个书桌。
榻卧在右手边,书桌放在中间,柜子放在桌子後面和左边,上面摆满了东西。
“看这些,都是近些年我从山下拿来的,都是我不舍得放在别处的好东西,我拿给你看。”仙人放开我的手,去挑柜子里的好东西,我一个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书桌前。
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上,只见上面堆满了书,放在最上面的则是两张纸,上面写着一样的内容,不过字迹不一样。
一张很明显是仙人的笔迹,纸张全新,笔墨新鲜,应该是仙人最近刚写的;而另一张字迹秀丽娟小,字迹似乎有些褪色,纸张也有些发黄,应该是旧人写的,也许就是仙人的故友叶繁。
“你怎麽在看那个?那个有什麽好看的,来看这个。”
说着话仙人把一个物品放在我眼前挡住我的视线,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制品,主体是一位妇人正高举着捣棒,下面是一个小小的砧板。
“捣衣妇?好漂亮啊。”我说。
“对的,你看,它还会动呢,只要你反复触碰这里就能让这位妇人一直捣衣了。怎麽样?是不是很好玩?”仙人又一脸期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