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涓本就被晏朝盯得有些发怵,闻言,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你敢这麽对本公主说话?”她几乎是气笑了,语调蓦地拔高,“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隶,别以为皇姐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晏朝没有说话。他不想和这种东西浪费口舌。
宋灵涓却以为晏朝是被他戳中了痛处,反而得意起来,她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晏朝的脸,酸溜溜地道:“好东西人人都喜欢,你这张脸,本公主也喜欢得紧呢。反正皇姐也不会醒了,不如你现在就跟了我?人总要给自己谋条後路。”
话音将落,晏朝蓦地擡眸,那张谪仙般清冷的面容,此刻写满了阴戾。
“你算什麽东西。”他轻嗤。
“你!”
宋灵涓噎住,恨恨咬紧了唇,她不喜欢晏朝这个样子,明明这个贱奴在皇姐面前百般乖顺,卑微侍奉,为何对她却这般冷眼?
她究竟哪里比不上皇姐?
她不甘心,凭什麽皇姐可以得到父皇那麽多的宠爱,凭什麽皇姐想要什麽都可以得到,而她却要处处被压一头?
宋灵涓恨不得宋落疏现在就咽了气。
这些年的委屈和积怨一瞬间涌上心头,宋灵涓气呼呼地擡起手,狠狠朝晏朝脸上打下去。
“大胆贱奴,竟敢对本公主不尊!”
这一巴掌卯足了宋灵涓全身的力气,少年被打得微微偏过头去,冷白面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琼花懵了。来不及上前阻拦,宋灵涓又是一巴掌打在晏朝脸上,指痕加重,愈发清晰。
“本公主肯要你是擡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丶你就在这里给皇姐守一辈子活寡吧!”
晏朝缓慢地转过脸来,寒凉的眸盯着宋灵涓含怒的眼睛。
一瞬,杀意倏起。
在宋灵涓再度擡手时,晏朝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灵涓惊住,正要怒斥他以下犯上,腕骨处突然传来钻心的痛。她尖利地叫喊起来,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
“啊啊啊!你干什麽!贱奴,放开本公主!”
“再敢诅咒殿下,我就拔了你的牙齿,割了你的舌头。”
晏朝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他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宋灵涓无用的挣扎,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宋灵涓惊恐地望着他,像在看着一只阴森可怖的恶鬼,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就在晏朝马上要折断她的手骨时,一个宫婢匆匆进来,向琼花禀话,“郡主过来了。”
“谁在簌簌宫里闹事?”
听见崔涟玉的声音,琼花仿佛吃了一剂定心丸,连忙上前去迎,“郡主,是三公主。”
这晏朝与宋灵涓冲突起来,她一个小小奴婢,实在不知如何做主。
晏朝瞥了一眼快步走过来的崔涟玉,松了手。只是那双寒凉的黑眸仍旧盯着宋灵涓,仿佛索命的鬼,在幽幽对她说——
“若再有下次,可就没这麽好运了。”
一股寒意无声蹿上脊背,宋灵涓瑟缩了下,颤抖着往後退了一小步。
“哟,这不是三公主吗?不在宫里好好陪你那个不得宠的娘,到长乐宫来做什麽。”崔涟玉双手环胸,冷冷瞧着她。
宋灵涓恼怒地转过身,扬声道:“小小郡主也敢对本公主放肆?”
崔涟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声,“你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惹人讨厌。”
年幼时,宋灵涓总是千方百计地捉弄宋落疏,因崔涟玉与宋落疏关系亲密,後来,她甚至连崔涟玉也一起捉弄。
明明无冤无仇,宋灵涓看向宋落疏的眼神却仿佛有着什麽深仇大恨。被斥责多次之後,仍不知悔改。
崔涟玉对这位三公主为数不多的印象,只有八个字。
无理取闹,心思恶毒。
宋灵涓闻言,登时涨红了脸,“你丶你再对本公主不敬,别怪我不客气!这里是京城,可不是朔州!”
“京城如何,朔州又如何。”崔涟玉直视她的眼睛,不紧不慢道,“我母亲是明安长公主,陛下的亲姐姐。你母亲呢?嗯?”
宋灵涓还欲争辩,却被崔涟玉一席话呛得哑口无言。她瞪着崔涟玉,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要走。
“别急着滚啊。你今日跑到簌簌这里来闹,日後簌簌身体若出了什麽问题,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哦。”崔涟玉笑眯眯的。
宋灵涓咬着牙,目眦欲裂,身後侍女急忙悄悄拽了下她的衣袖,她这才没再出声,快步离开了寝殿。
“公主,您说您跟云珠郡主较什麽劲?咱们得罪不起呀。”出了寝殿,侍女云筝才敢开口,“依奴婢看,您就不该来这儿,虽说长公主昏迷着,但今日的事若传到陛下那里,可怎麽好?”
宋灵涓蓦地停住脚步,转过脸瞪着云筝,“皇姐醒着的时候我不能压她一头,如今昏着,我还不能来出口气了?”
云筝讷讷点头,没再言语。
宋灵涓默了默,又问:“昨晚父皇可去母亲那里了?”
云筝摇头,“听说近日皇後娘娘身子好转,陛下便没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