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晏朝仍是东郦宫中的二殿下,她一介奴婢之身,如何敢觊觎?她只想尽她所能,帮二殿下一些,仅此而已。
宋落疏冷淡地看着扶央脸上惊恐的神情,半晌,冷声开口:“往後离他远一些。”
扶央惶恐应了声是。
宋落疏淡声道:“你还未告诉本宫,他与你见面,都做了些什麽。”
扶央心头颤了颤,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下。这,这她该如何解释?
宋落疏的耐心本就所剩不多,见扶央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她烦躁地皱起眉,索性解下腰间匕首,将泛着寒光的匕刃抵上她的後颈。
“你若不如实交代,本宫会杀了你。”
玄铁的寒凉抚过肌肤,扶央瞬间绷紧了身子,宛如一只惊弓之鸟。
她又想起了那些手持刀剑一路追在身後的西良士兵,他们个个有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要用那尖锐的寒尖,刺穿她与王女的身体。
不,她不想死!
是王女给了她活命的机会。
她必须替王女好好地活下去……
扶央害怕地想着。
脖颈後的匕刃又不耐烦地深了些,将她粗粝的皮肤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疼痛让扶央回过神来,她崩溃地痛哭出声:“公主饶命,奴婢与……与霜奴只是,只是……”
霜奴两个字,让扶央的心刀扎般地痛。
想起晏朝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刀疤,还有那块浸了血的雪髓玉,扶央忽然替晏朝感到不甘,他对北安公主这样好,可这位公主却如此自以为是,甚至还怀疑他与别的女子有染……
扶央吸了吸鼻子,冲动地脱口而出:“不,他不是霜奴,他是东郦二殿下!”
宋落疏握着匕首的手陡然一僵。
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否则便是扶央在胡言乱语。
“二殿下来见奴婢,只是向奴婢询问兽毒的解毒之法,不曾有其它。”
扶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蓦地直起身,宋落疏来不及收手,匕刃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扶央痛的“嘶”了一声,她忍痛转过脸,勇敢地直视宋落疏的眼睛,“公主说二殿下是您的人,可公主却连二殿下身上有伤都不知道吧?二殿下身为血莲子,为了给公主取血解毒,光是一条手臂,便割了不知多少道口子。更不用说……”
扶央本想说出养玉之事,可转念一想,此法本就未必能成,若说了出来,万一这北安公主强行逼迫二殿下取血养玉,岂不是害了二殿下吗?于是,便抽噎了下,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宋落疏完全呆怔住。
扶央的话如一阵狂风暴雨,冲刷着她的脑海,令她头晕目眩。
东郦二殿下。
血莲子。
霜奴。
一个个毫无关联的词句在脑海中回荡震颤,许多模糊的画面如波纹般浮现。
那只紫瞳的雪狐狸。
他流着血的掌心。
她昏迷醒来时温热的怀抱。
少年苍白消瘦的脸。
仿佛过往的一切,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匕首从掌心跌落,哐当一声清亮亮的响。
宋落疏难以置信地低语:“你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