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几息,压下心头涌动的情绪,轻咳一声,语气寻常地开口:“进。”
容万崇推开门,将扶央押进屋里。一并带来的,还有那条黑狗。
“殿下,是她麽?”容万崇向她确认。
“是她。”
宋落疏扫了那条龇牙瞪眼的黑狗一眼,脑海中那些缠绵之事瞬间散去,她皱起眉,下意识往身侧退了退,尽量离它远一些。
“劳烦容统领了。”
容万崇垂目拱手,“殿下客气了。属下先告退,殿下若有事,尽管吩咐属下。”
宋落疏点点头,目送容万崇出去。
房门轻轻关上,她这才转过脸,打量着扶央。
扶央双手被绑在身後,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惧,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着。她本来好好地在山洞中坐着与小黑烤火,不知从哪儿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高大男人,不由分说便将她绑来了这里。
扶央瑟瑟发抖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她自幼便在东郦皇宫做事,察言观色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位眉眼冷淡的少女,虽着一身寻常浅色裙衫,但周身的矜贵气质,一看便知是长年养尊处优之人。
扶央心下惴惴,不知自己怎麽就惹上了北安的贵人。
再看向那少女身侧陪伴之人,扶央顿时目光一呆,继而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二殿下”三个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晏朝凌厉地剜来一眼,她瑟缩了下,艰难地咽了回去。
“你丶你是什麽人,为何要抓我?”
扶央重又看向宋落疏,壮着胆子开口。
宋落疏乜向她脚边那条龇着牙的黑狗:“这狗是你养的?”
“算丶算是。”扶央咬唇。
“它今日叼走了我的佛珠。”宋落疏从香囊里取出那颗象牙白的珠,滚在掌心,“这佛珠贵重的很,是我母亲辛苦求来的为我祈福之物。如今浸了狗的口水,叫我如何收用?”
顿了顿,宋落疏故意加重了语气,吓唬道:“你得赔。”
扶央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小声道:“我丶我只是一个孤女,身无分文,实在没东西赔你。”
“是吗?”宋落疏合拢手指,“我瞧着你身上那柄竹笛应当是件名贵之物。”
“那个不能给你!”
扶央警惕地往後退了两步。
“那你且与我说说,你是何身份,又是为何藏在这深山老林里。”宋落疏冷了声音,“你形迹可疑,举止怪异,只要我想,只需一句吩咐,便可将你押去府衙拷打审问。”
“我……”
扶央咬唇,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晏朝。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殿下为何会出现在北安,眼前这少女又是什麽人?
扶央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不过是东郦皇宫中的一个小小宫婢,如今东郦已然覆灭,许多东郦子民四处流亡,前往别国谋生,她便是坦白身份也无妨,可是……会不会牵连到二殿下?
见扶央惊疑不语,宋落疏以为是将她吓傻了,便放缓了些语气,“你不必害怕。只要你如实答话,我不会伤你性命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扶央慌张地望着她。
“你可是东郦人?”
扶央惊住,下意识望向晏朝,可他那双寒凉的漆眸里却没有半分情绪。
她咬咬牙,一闭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