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皱眉,满脸不耐,此处虽是僻静,可也不乏有人经过,若是叫人看见她与赵王二人在此,还真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赵王轻轻擡眸,瞧了虞归晚半晌,才忽而苦笑道:“小王无用,还要劳烦虞娘子扶一把。”
虞归晚凝眸正要拒绝,却见汀烟匆匆跑了过来,小声道:“女郎,有人过来了。”
话音甫落,还不待虞归晚擡脚,外间便传来女子娇媚的怒斥声:“崔砚!你给我站住!”
青竹林中,虞归晚将将擡起的脚复又落了下去,甚至往阴影处挤了挤,默默蹲下。
赵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边不自觉勾起抹浅笑。
外间小道上,容昭脚步飞快,一边追着崔砚,一边口中怒斥道:“崔砚!你放肆!”
崔砚迈开的脚步一顿,静静停在小道上,微微转身,淡声道:“臣不明白,郡主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容昭终于追上崔砚,累的胸口不断起伏。
似是被崔砚淡漠的语气刺激,容昭上前一步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崔砚眉心闪过一丝不耐,张口便道:“方才我同纪方夷等人在一处,郡主若是不信,自管去问便是。”
“纪方夷?”容昭嗓音尖利,忽然上前一步道:“崔砚,我真是恨极了你这副死水无波的样子。”
“是不是只有在虞归晚那个小贱人面前,你才会笑?”
容昭擡手想要攥住崔砚衣袖,却被他侧身躲开,徒手捏了把空气。
“只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只要太子堂兄在一天,虞归晚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崔砚!你这辈子都只能是痴心妄想!”
崔砚眸中暗色汹涌,脖颈间青筋暴起。
见他如此,容昭又是快意又是痛恨道:“怎麽?本郡主戳中你的伤心事了?”
“方才虞归晚离席不久,你就没了身影,你二人同时不见,哪有这般巧的事儿?”
“崔砚,你就如此迫不及待麽?太子堂兄前脚进京,你後脚就恨不得扑到虞归晚的面前去?”
听她越说越离谱,崔砚面色如冰,却飞快抓住了容昭口中的重点,杳杳不在席间,那她去哪儿了?
崔砚眉心微皱,当即便要擡脚唤来小厮,却不料被容昭横跨一步拦住去路。
她唇间溢出些许酒气,瞧着面上的红晕,向来是饮了不少的酒。
“不过你放心,虞归晚也不会好过。”
崔砚不耐同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说话,不过提及虞归晚,他总是会在意两分。
这份在意,瞧在容昭眸中便是穿心而过的利剑。
她眸中快意极了,红唇微微笑道:“难道你还未发现麽?你视若珍宝的那根簪子,到底去了哪里呢?”
崔砚面未变,脑中飞快闪过答案,恍然道:“是你!”
“对!是我!”容昭缓缓直起身子,瞧着崔砚咧开嘴笑道:“只是可惜了呢,那根簪子,早就被我交到太子手中了,只怕你放在心尖尖上的杳杳,也要不好过了呢。”
容昭志得意满地勾唇,试问这天下间那个男子,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同旁人有染。
崔砚眸中尽是对容昭的厌弃,他难得冲着容昭弯了唇角,轻声道:“郡主。”
容昭一怔,崔砚向来对她不假辞色,何时这般温柔过,她心下当即一动,眸中迸发出亮光,只是很快,这抹亮光当即熄灭。
他道:“臣原以为,郡主只是娇生惯养,肆意妄为而已,不曾想,竟是如此。。。”
“蛇蝎心肠。”
说罢,他微微扭头,当即擡脚离开,走的决绝,毫无半t点留恋。
青竹林中,待容昭同崔砚二人走远以後,赵王才轻声咳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对虞归晚道:“虞娘子放心,今日之事,小王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说罢,赵王复又低下头,一副虚弱的模样。
见状,虞归晚只觉尴尬极了,随意行了个礼便领着汀烟告退离去。
阴影中,赵王瞧着虞归晚离去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那模样,竟与往日截然不同。
待虞归晚回到席间坐定,却见容昭不知何时竟也回来了,瞧着虞归晚眸中一片怒色。
虞归晚默默移开视线,只觉容昭是个讨人厌的狗皮贴,甩都甩不开。
午膳尚未用完,虞归晚馀光一瞥,触及不远处轻轻晃动的树枝,不由得心下一紧。
这还是雾隐头一回,在外面寻她,难道,是太子。
虞归晚心下一沉,当即寻了个借口出去,至墙角僻静处,才轻声道:“雾隐,出来吧。”
一枚黑影当即落下,单膝跪地拱手道:“啓禀女郎,殿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