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恭敬回道:「回世子,那位是裴婕妤娘娘。」
说话间,他们到了殿门前,小太监垂首道:「世子稍等。」
吴有禄觉得身侧的帝王,似乎有些不高兴。
刚刚陛下出了殿,他陪侍着陛下四处走了走,散散步,陛下批了一下午的摺子,自然疲惫。刚巧走到这拐角,正远远看到锺世子到了。
也看到了裴婕妤她避之不及似的快步离开了明光殿。
这二者看起来没什麽联系,吴有禄想,裴婕妤乃是因为急着回去吃饭,而锺世子则是忙着要觐见陛下。
谁知陛下眉目一沉,却问他:「她缘何走得那麽快?」
吴有禄堆着笑说:「陛下,宫妃不宜同外臣见面,这正是婕妤娘娘知礼守矩呀。」
即墨浔却未置可否,抬步回到明光殿。他召了锺宴来尚有要事,关於南征。
他即位两年来,先帝朝遗留的诸多弊端问题亟待解决,虽然他初即位时已动过几次干戈,但仍未根除。今时今日若筹备南征,各地势力,若要趁大军南伐而攻後方,不可不早做准备。
他预备让锺宴先操练兵马,制定作战计划的同时,他先行处理这些心腹之患。
这些固然棘手,更棘手的是那帮先帝朝中老臣,反对南征,坚持与赵国划江而治,每日金殿上,都纷纷痛哭流涕,实令他烦恼。
他们还整日将他的子嗣挂在嘴上,张口闭口先帝这个年纪已有了数名皇子公主,他这个年纪却无一儿半女,——更令他烦恼。
他自是清楚他自己的皇位怎麽得来的,母族高贵,在荆楚之地举足轻重,麾下兵马良将自不必提,那年入京,先杀太子,再囚父皇,得此大位。
兄弟姊妹众多的祸患,他最清楚;外戚的厉害,他也最清楚。
现在放眼後宫妃嫔,家世皆好,无论谁生了孩子,至少占了个「长」。他羽翼未丰,对她们的母族,总是不放心的。
锺宴退下之後,天已彻底黑了。
即墨浔捏了捏眉心,略有疲惫,张口正想唤谁,意识到什麽,将将打住,目光落向虚空。
吴有禄才敢说:「陛下,方才程婕妤娘娘求见,说有一样东西落在明光殿里了。」
即墨浔淡淡说:「什麽东西?」
「程婕妤说是一支白玉钗子。」
即墨浔顿了顿,「让她进来找吧。」说着起身预备出殿门用晚膳,迈出青玉案後。
适逢掌灯的宫人点上新烛,殿中亮起来,一下子照出地毯上一支莹润泛光的白玉钗。
原来掉在了地毯缝隙间。
吴有禄也立即瞧见了,忙地要弯腰去捡,谁知即墨浔已自己捡起来,眉头一蹙:「这不是……」
吴有禄道:「这似乎是裴婕妤的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