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
出了殿厅,侍女笑着请沈鸢四处游逛,但她总不能真把长公主府当成自己家,而且这里绿树成荫,廊台掩映,她怕走错地方,便只在一处廊檐下等着。
却不想迎面遇到一位男子。
他步履带风,不紧不慢,釉蓝色水纹云锦长袍,墨发高束,眸光深沉,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鸢靠在廊台边的角落,望着池中水,并不打算与来人交谈。
“你是何人?”男子双手反剪在身後,竟然就这麽在她身边停下了。
沈鸢素来听闻,长公主府里有许多翰林学士往来,一则是长公主爱好男色,二则衆多有才学之士也会为了机遇,争相来府里拜访。
她猜他应该是後者,来攀附权贵的男子。
“我当然是外人。”沈鸢并没有自报家门。
男子笑了,甚是稀奇,这回答等同于什麽都没说。
“哪家的小姐,本……我怎麽没见过?”
“天下之大,你没见过的人多的是,我也没见过你。”
沈鸢说完才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了,眼神心虚地瞥向走廊另一侧。
男子笑意深沉,“说的也是。”
料这小姑娘也不认识自己,他视线稍一瞥向上,道:“我任职翰林,去年才入京,也很少参加宴席,故而不认识你。”
果然,沈鸢加重内心猜测,翰林干脆不要编书了,应当改做别的行当。
她不明白自报家门有何意义,虽然都在京城,但他们以後也不一定还会再见。
“我是沈家人。”她说得并不详细。
沈家,萧璟眼睫垂下,这十万官员,姓沈的少说有几百,但要称得上名号的,也就只有礼部沈廉了。
眼前女子性格乖僻,说不准就是那个人。
“沈鸢?”
沈鸢眼睛眨了又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麽容易就被猜中。
她想否认,但自己已经沉默了太长时间,这无疑于就是在承认她是谁。
萧璟唇角带笑,望着眼前闷闷不乐的少女,“原来是你。”
人怕出名猪怕壮,沈鸢脸上笑也笑不出,她的身份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原以为眼前人又要问一次她被山匪抓走的经历,没想到他却说:“我很久以前见过你。”
闻言,沈鸢张大眼睛,仰头望着身前的男子,他神态淡然又笃定。
棱角分明的脸,眼睛狭长,鼻梁高挺,眉梢微微上挑,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透着冷漠和智慧。
她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从小到大见过的人,并不觉得自己认识他。
望着沈鸢疑惑的眼神,萧璟低头轻笑。
“真的吗?”沈鸢不信。
萧璟颔首,眼前人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你很小。”
沈鸢脸颊皱起,这男子胡诌呢吧,他看起来年纪并没比自己大多少,怎麽就见过她很小的样子,就算见过,他又怎麽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