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孙永盛这样有钱有人又有能耐的,若是真投到她门下,她定会将他当爷爷般供着。
孙永盛乐呵呵笑了一通,便要去给江如簇找宅子。半只脚都踏到门外了,又想起要紧事。
“以女公子性情,应是片刻也不会在这院子多待。”
“不若我去城中酒楼打声招呼,女公子先往那里住段时间?”
那成什麽样子?
岂不是既打了少年脸,又打了董家脸!
“你不必为我忧心,听闻城郊有一道观,名为通道观。观中常有佛道高人辩经论道,是我心之所向,接下来日子,我便住在观中听一听佛语纶音,洗一洗这满身红尘。”
孙永盛吃惊连连问这样行吗,又问江如簇只带院中四人会不会不安全。
“那通道观虽是方外之地,但香火鼎盛,人来人往。还是我安排几个身怀武艺之人,跟在女公子身边,以免女公子被人冲撞了去。”
江如簇本就没打算只带守信二人和卉儿魏紫去。
便是孙永盛不提,她也要向他借几名护卫,她可是很惜命的小女娘。
魏紫得令,将刚刚从箱笼中搬出来的一应物事重新收拾规整,期间孙永盛还叫来了自己身边几位可靠婢女,帮忙一起收拾。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将所有箱笼搬上车。
“女公子,卉儿还未回来,您说会不会是高大人那边出事了?”
卉儿自正午出门,至今已有好几个时辰,还未回来,江如簇心中也记挂着。
她望向江信:“你去高将军府门外迎一迎卉儿,别是她在路上遇到什麽意外。”
江信嘻嘻笑,直说谈西居与将军府墙挨着墙,两步路就能到,自不会出意外。肯定是卉儿正在和武勇大人花前月下,缠缠绵绵分不开呢。
果然,他出去不过半盏茶功夫,便将卉儿领了回来。
只是卉儿满面惶惶,竟是连压在门口的几辆大车都未曾看一眼,快步跑到江如簇面前。
“女公子,高将军不见了。”
江如簇只觉脑中嗡一声响,那根紧紧绷着的弦瞬间断裂。
她皱眉急道:“好端端一个人怎可能说不见就不见。是不是高大人还未出宫,又或是去了军营巡检?”
“都没有。”
卉儿声音压得极低:“今日,武英大人是跟着高将军一起到宫门口的。武英大人说,午後高将军出宫门时脸色非常不好,似是与人大吵了一架,一路打马出城,还不准他跟着。连陛下派在他身边的羽林暗卫,都一并被他斥退了。”
江如簇惊的啊一声。
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祥预感。
她急忙领着卉儿进院,不住声交代:“你快快再往将军府跑一趟,叫武大人使人去水边找。快去。”
望着卉儿急匆匆出院子,江如簇不安情绪不断扩大,她心中惴惴,坐立不安。
寂静无声夜色席卷下,门外大街上此起彼伏的踏踏马蹄声也被无限放大,咯噔咯噔的踩在江如簇心弦上,就在她再也呆不住,打算亲自出门去看看时,卉儿推门而入。
“怎样,可找到高大人了吗?”
卉儿应也被吓得不轻,语无伦次连连说了好几声找到了。
後才道:“武勇大人在昆明池边找到的高将军,高将军将自己泡在水里,流了满池的血。此事还惊动了宫里贵人,奴回来时,天使大人已带着医官进了将军府。奴听武勇大人说,皇帝陛下还派了太子殿下到将军府来探望,此刻应也到了。”
接着,她又止不住惊奇。
连声问江如簇是如何知晓要到水边找少年,却被江如簇打断。
“武大人有没有和你说,高大人是如何跌进昆明池的?”
卉儿满脸复杂,似是想笑不敢笑,又似是不能相信。
“武勇大人说是高大人醉酒後,将昆明池中浮木当成落水孩儿,结果一下水便双腿抽搐不能游。只能依靠水面浮力躺在池中,等人来救。就是因在水中待了太久,使得身上旧伤崩裂,染红了水面。”
胡扯。
昆明池是皇家园林,是建来给营中兵士练习水战的,属于军管区,怎可能有幼童入内,又何来的浮木?
武勇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
“这真是武勇大人说的?”
卉儿虽不明白江如簇为何不信她说的话,但还是郑重点头。
复又补充一句:“奴离开时,在窗下听到高将军也是这样和天使大人说的。”
江如簇静坐案几前,盯着幽幽烛火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对卉儿道:“知晓了,你去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