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二十周年纪念日的那一年,大年初六。
在纪冬啓老家住了几天,一家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乡下特産回来。
骆则山走在最後面,看纪冬啓单手拿出房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今年好像结婚二十周年。
十周年的时候他们在如何庆祝呢?骆则山不记得,好像纪念日过得都很随意。
骆则山心里有点涩,他不是不懂他们两人的婚姻是如何撑到现在。
这麽多年他也和纪冬啓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今年二十周年,我们去照相馆拍照吧?”
夜晚躺在床上,骆则山一手搭在纪冬啓的腰上问道。
纪冬啓闻言,手机也不玩了,疑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才二十周年吗?”
骆则山往他後背靠了靠,埋在後颈处不知道在想什麽。
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纪冬啓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坏了气氛。
“嗯,好啊,我都可以。”
很多年前开始,他就已经慢慢地忽视了所谓纪念日的存在,既然选择在婚姻里继续挣扎,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要穿结婚那天的西装。”
骆则山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就是在向纪冬啓索要赔偿。
索要他说错话的赔偿。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该什麽时候进退,进退到什麽地步,都把握得刚刚好。
没有想到骆则山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纪冬啓一时之间有些沉默,过了几秒钟,他关掉了手机,房间里只剩一片黑暗。
“好。”
“你开门的时候,我看到戒指突然想起来的。”
“那还早,现在才刚过完年。”
“我怕穿不下那套西装了。”
过了大半辈子身材难免会走样,穿着不合身。骆则山的顾虑是对的,从衣柜里翻出来,他确实穿不下,于是接下来的半年,他拉上纪冬啓去健身。
一开始还好,後来纪冬啓就不太愿意了。
骆则山是早八晚五,可他不是啊,有时候还得出个差,谈生意也累。
“你动吧,我那套我穿得下。”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陪了。
还真别说,骆则山的肌肉紧实了不少,一个月一个月地坚持下来,原本合身的工作衬衫显得有些宽大。
单位同事跟骆则山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要追求谁。
他毫不避讳:“是啊,追夫,二十周年了。”
骆则山对二十周年纪念日的兴趣很大,似乎今年的生活盼头就是过好二十周年。
纪冬啓不懂他的一股子兴奋劲儿从哪来,又是带他回忆青春又是向他保证美好未来,好像生怕他在这段婚姻里中途退出一样。
到了拍照当天,骆则山紧紧握着纪冬啓的手,拒绝了纪冬啓提出的顺便拍个全家福。
骆则山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麽,从出门起表情就不太对劲。
“对,等我结婚了再一起拍全家福。”
骆星然牵着女朋友站在一边,巧妙地圆了场。
这天晚上做完之後,骆则山破天荒地要自己先去洗澡。
淋浴到一半,纪冬啓开门进来,和他一同站在花洒下面。
“对不起,我弄丢了。”纪冬啓率先开口。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