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冬啓拿了毛巾帮骆则山擦脸,可他固执地不愿意离开花洒的范围,水花依然从头顶扑过来,擦了也白擦。
纪冬啓没有办法,近乎讨好地用接吻去道歉。
骆则山被吻得情迷意乱,隐隐有再来一次的趋势。
“那再重新定制两套吧,还有好多个周年。”骆则山的眼眶有点红,关了花洒才知道,脸上的水流混杂着眼泪。
难怪几个月前纪冬啓说西装一起拿去干洗,原来是在找“原版”。
骆则山一眼就看出来,早上套在纪冬啓身上的西装并不是二十年前结婚的那一件。
他是那麽看重二十周年,并且为此做足了准备工作。
期待落空,可他没有办法指责纪冬啓。
因为算来算去,都是过去那本不堪入目的烂账。
所以骆则山只敢回忆青春,只敢描绘未来,关于婚後,他只字不提。
——
骆则山63岁正式退休,晚宴过後临时起意,对纪冬啓说慢慢散步回家。
两人肩并着肩,迎着江边的徐徐晚风,两岸的霓虹灯炫彩夺目。
骆则山自然地将纪冬啓的手拉过来,十指相扣,他稍稍偏头看了爱人一眼,嘴角不禁上扬。
“冬啓。”
“嗯?”
“纪冬啓。”
“怎麽了?”
“我正式退休了。”
“是呀,恭喜你。”
“在今天之前,我都不承认自己老了,直到饭吃完了,散场了,我心里头才有个声音告诉我,啊,我是真的老了。”
纪冬啓轻笑一声说:“我就知道。”
要让骆则山轻易承认“老年人”的身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每周儿子儿媳回家,他那想要融入年轻人的举动一眼就看得出。
手机里收藏的表情包也是与时俱进。
出了新的电子産品也会好好讨论一番。
“所以,以後你有什麽决定吗?”
毕竟是相处了大半辈子的人,纪冬啓几乎不用过脑子,都知道骆则山说起这个话题的用意。
“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我说一个秘密给你听,怎麽样?”
纪冬啓突然松开了手走向岸边围栏,骆则山跟上来,在旁边驻足
他反问:“你确定吗?”
确定要揭开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掩盖的,很久丶很久丶很久的伤疤吗?
“确定。”骆则山没有犹豫,“你知道我怎麽想的。”
是的,纪冬啓当然知道,在这之前骆则山就有过暗示,但都被他岔开话题。
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办完骆则山爸妈的丧礼之後。
纪冬啓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行,但我不一定会说。”
“嗯,等你想说了,我随时都在,我先说我的。”
离下个月还有几天时间,骆则山还给了他一些缓冲期。
毕竟旧事重提,双方都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