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沉似乎就抓准湖黎忍受不住的那个临界点,在他的喉咙发出一道细音後,手上的动作也就同时结束了。
他将冰凉的药膏一点一点地敷在抓着的脚踝上,仿佛是不经意间的擡头,看了看湖黎。
对方的两只手撑在身後,眼尾红红的看着自己被敷药的样子,乖的有点想让人将他的眼尾弄得更红一点。
帘沉低头,在把药敷好了後,又自然地擦干净了湖黎另一只还带着水的脚。
“好了,敷一个时辰再洗掉,一天两次,大概三天时间就够了。”
帘沉觉得以湖黎这个性子,恐怕也就装得了三天的瘸,因此他主动给对方找了个康复理由。
脚踝处的药不知道是什麽做成的,不一会儿就散发出了一股凉意。这种凉跟帘沉身上的凉又好像是两种感觉,前者是冷的凉,後者是热的凉。
湖黎也不知道什麽叫热的凉,但是在对比的时候,脑海中就不自觉的形成了这种想法。
比对两种凉的时候,湖黎感觉自己身上也有点凉凉的了,他被分开的心神终于也重新回来了,他还没有穿衣服呢。
湖黎找了找被帘沉拿回来的那个包裹,发现衣服一早就放在了自己的手边,于是赶忙将其打开,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他原本的动作有点快,可将衣服拿到手的时候,湖黎心中又有些古怪的感觉,是对刚才帘沉对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古怪。
正常的男人,会因为别人的脚扭到了,就直接抱着对方到床上来吗?这个好像没有什麽说服力,湖黎又想了下去。
正常的男人,会丶会给另一个男人擦脚,还帮他悉心地敷药吗?
湖黎的心随着这些相继蹦出来的想法陡然一跳,帘沉的做法让他有些摸不准对方究竟是不是断袖。如果不是的话,那他色。诱的计划应该要到此为止了,如果是的话,岂不是证明自己的计划初步获得了成功。
既然已经成功了,现在放弃的话,就浪费了前面的表演,毕竟……毕竟他这麽清白的身体都平白让对方看了一遍。
抱着衣服的手放慢了一点,又放慢了一点。要不,他再试探一下看看?
店小二让人端上来的热水还剩下一点,现在已经变成温的了,帘沉此刻正打了一点水洗手。他手上刚才给湖黎敷药,沾了一点药膏。
剑客身姿疏朗,就算只有一个背影,也十分好看。
湖黎慢吞吞的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在帘沉擦完手转过身来的时候,动作又更慢了一点。
对方朝他走了过来,步调跟刚才一样没什麽变化,眼神也……不对,眼神有了变化。
帘沉的眼睛看着他,哪怕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湖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是流连在自己的身上的,那里面的平静有着微微被打破的痕迹。
这种变化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想要最後再试一试对方,并且帘沉刚好转过身正面看着他的话,湖黎恐怕也不能发现。
于是那本来穿的就慢的动作更慢了一点,湖黎没有分辨出来,他这一刻所産生的高兴究竟是因为发现对方是断袖有利于自己的色。诱计划,还是因为其他。
既然是循序渐进的话,那接下来还要怎麽做?
湖黎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了,穿到现在也不过是将上面的衣服穿好,下面只堪堪穿到一半。
“不好穿吗?”
帘沉看到了他的情况,于是又主动开口,听他的语气像是要帮忙。
帮忙的话,当然还会有肢体接触。湖黎隐约记得魔宫的前辈们跟他说过,要尽量多跟目标産生接触。
在坚决贯彻色。诱计划的人这回把害羞先扔到了一边,然後就点点头。
“有一点。”
湖黎的脚上还敷着药,如果他的脚此刻真的扭伤了的话,的确是不好穿衣服的,所以这话也不算是谎话。
果然,在他说完以後,帘沉就又走了过来,然後帮着他一起把衣服穿好了。湖黎还感觉最後对方放开自己的时候,好像还摸了一下他的腰。
那点动静马上就从腰侧延伸到身体的其他地方,让人産生一种帘沉似乎把他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的错觉。
湖黎这下肯定了,这人就是个断袖,还是会偷偷占别人便宜的那种!
想不到堂堂剑客世家大少爷,竟然会是丶会是这种人。他仿佛是被心中的想法气红了脸,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在帘沉身上转了一圈。
湖黎觉得之前会认为帘沉单纯的自己实在太傻了,瞧瞧对方那副平静非常,一点也没有因为偷占别人便宜而心虚,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样子,简直道貌岸然到了极点。
魔宫的前辈们说的果然没错,正道人士都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
湖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下看看帘沉的脸,一下又看看帘沉刚才摸过自己的手。他的两只手都非常好看,骨节分明,内中隐藏着一股爆发的力量,指腹处还留有一些薄茧。
莫名的,看着帘沉的手,湖黎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这下不是被气到的,而是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的想法羞到的。
湖黎仿佛被烫伤一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掩人耳目似的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道貌岸然的话,不是更方便他的行事了吗?不怕正道人士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就怕这些正道人士真的认死理,一点也不为所动。
湖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说服了,刚才起伏波澜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现在已经确定了帘沉是个断袖,并且还对他有兴趣,那他再接再厉一下,不怕找不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帘沉,你出来就是为了历练的吗?”
除了身体的接触外,精神上也要有所接触。想要色。诱成功,就必须先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後再一步步瓦解对方的意志力。
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湖黎决定先从聊天开始。
“嗯。”
剑客点点头,他走到床边,把湖黎放在枕头边的剑拿了起来,仿佛是每天必须做的功课似的,将包裹着剑鞘的布解了开来,然後坐在湖黎身边慢慢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