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还要跟岚竹同塌而眠的林朗内心是崩溃的,当初从望都负气出走就是为了来见岚竹,但是如今他见到了人又不好意思了起来,他害怕如果自己把那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岚竹会做出些他不想要看到的反应。
但他亲爱的师父压根没有避着他的意思,林朗知道敖曜知晓那天街市小巷口,他与阿冬的亲密事被林朗听了去,所以他师父这是打算放飞自我了麽?
这天清晨,从一个呷昵的梦境当中醒过来的林朗,两眼空空地看着床盯帐子上缓缓荡漾的玉色流苏,耳畔是岚竹清浅的呼吸声,玉色的纱帐这会是放下来的,外面透着隐隐的天光。
林朗听了会岚竹平稳的呼吸声,最终放弃一般将手放进了锦被里动作起来,这会他真的庆幸没有跟岚竹盖一床被子。
就在林朗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梦里双颊染着浅绯的岚竹还有青年那玄妙之处时,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他脑海里的青年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阿朗。”
林朗嘴边露了笑容,宠溺的炙热的,他感觉那呼唤就在他耳边,带着岚竹身上特有的竹子清爽香气,呵气如兰,“林朗。”
林朗就在这声嘶哑的语调中爬上了顶峰,眼前没有青年的面庞只有迸发出来的白光,温暖照耀着他,岚竹还在轻声呼唤,“林朗。”
林朗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见在他动作之前还呼吸平稳坠在梦乡的岚竹这会微微红着脸,靠在他耳边喊了两声他的名字,林朗眼中恢复了清明,等他意识到什麽之後立刻拉了锦被罩在自己头上。
岚竹悄然起了身,“我去出恭,你,你自己收拾一下,”岚竹这会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将两条锦帕从被子的缝隙里塞了进去,披着林朗那雅青的外袍就打了门出去了。
阿冬睁着迷蒙的眼睛从廊下那头走了过来,就看岚竹披着外袍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房门口微微惊了一下,“你,你站在这儿怎麽也不出声儿?”
这会天光稍稍亮,廊下这处还是黑漆漆的,岚竹就像淹没在这黎明的黑暗当中,也不吱声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我,我出恭,你干,干什麽的?”岚竹也看到了阿冬,磕磕巴巴地说。
“噢,我解手啊”说罢阿冬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腰,嘴里嘀嘀咕咕,“这个敖曜,让他刚才不要……”
岚竹看他还没有睡醒,又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走回房间去了,他才轻轻吁了口气,有阿冬这麽一闹,他身下那原本也是精神十足的帐篷,这会总算平静下来了。
“林朗这孩子,也是长大了”岚竹一边想着一边往恭池那边去了,而那个紧闭的房门後面站着的是脸色刷白的林朗。
从那个混乱的清晨之後,林朗感觉岚竹对待他还是跟以前相似,但就是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而这份不一样连阿冬和敖曜都看得出来,比如现在四人原本打算在前院里用晚膳,春日江南多潮湿,前院里这处更是有几天没有见到阳光,此时吃饭的石桌有些反潮,岚竹皱着眉看了半晌那沾满水珠的石凳石桌,跟在他後面端着米饭的阿冬和拿碗筷的林朗都停下了脚步,敖曜倒是个水系的生灵对于这点水不甚在意道,“擦擦也能坐。”
岚竹摇摇头,“林朗前两天贪凉,夜里踢了被子,这会染了些风寒,还是仔细点好。”
阿冬示意林朗去帮岚竹端肉和菜,结果林朗的手刚迎了上去就被岚竹不着痕迹得避开,在他俩身後的阿冬与敖曜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睛里瞧出了些莫名。
林朗收回了手,张了张嘴,想像前几日那样在岚竹跟前卖个巧把这连日来岚竹有意无意的躲避给揭过去,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从阿冬手上复又将碗筷拿了回来,快了其他三人几步走进饭厅去将碗筷都摆好。
“你们俩这是,吵架了?”阿冬向来心直口快,无视了敖曜的暗示把堵在心里好几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岚竹则望着林朗跑去饭厅的背影微微有些愣神,在阿冬无奈的叹息当中将那些肉与菜端了进去,为林朗布好菜,而林朗呢只是刨着自己的那碗白米饭,对于岚竹堆在他盘子里的那些视若无睹。
在这压抑的用餐氛围当中,岚竹率先吃完拿了自己的碗筷去後院水池,而盛了第三碗米饭的林朗在阿冬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狼吞虎咽地把刚才岚竹给他布好的菜全部吃完,全然不顾那些饭菜早已凉透。
晚间敖曜和阿冬坐在一处泡脚时,阿冬忍了又忍,拽了敖曜衣袖道,“你不觉着他俩好生奇怪?”
敖曜这会已经自行擦干了双脚,正在为阿冬擦脚,还帮着他按摩小腿肚,最近染风寒的多,阿冬和岚竹在前厅看诊几乎是从早坐到晚,不帮着松泛松泛他怕这人晚上再喊不舒服。
“阿冬师傅观察入微,”敖曜用自己的手掌着那细白的脚腕子,另外一只手缓缓按压,慢慢白皙的皮肤上就爬了些许红痕。
“说正经的,我是没有见过岚竹对谁这麽避之不及的,你也知道他那个性子,与人为善惯了。”
“那有没有可能,林朗那个小子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岚竹,”敖曜拇指顺着阿冬小腿的经络往上推,引得手下这纤白的脚腕子在他手心里轻轻颤抖了一下。
“那不可能,岚竹为了他,扮了多久的家家酒喔,那时候山上就是他俩个小孩子的身影,要知道当年我到山上人形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岚竹那会也没有说变作跟我差不多大的样貌,”阿冬有些吃痛,脚趾微微蜷曲了两下刚好划在敖曜的腰腹处,这会暑热渐渐起了,两个人仅着小衣,阿冬蜷曲的这两下搔得敖曜轻声笑了。
“那阿冬这是在吃朗小子的醋了,醋岚竹当年怠慢了你?”敖曜拇指又按上阿冬光裸的脚丫,引得阿冬也咯咯笑了,脚趾蜷曲了好几下。
“痒,你注意点,”阿冬用脚趾在敖曜腰腹处点了两点,敖曜擡眼看他,星目里似有流火窜过,阿冬收起了调笑,正了正脸色,“郑重声明,我没有吃醋喔,岚竹要怎麽对待一个人我都得管,我管得过来麽,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敖曜将那不安分的光裸脚丫放开,默默地出去倒了水复又回来,在阿冬的惊呼当中将人扑倒,最後如一叶扁舟在海浪当中上下翻滚的阿冬听到敖曜在他耳畔说道,“林朗那小子对岚竹心思不纯,你这两天可以再观察观察他,我估摸着他会有行动的,心悦一个人是没法掩盖的,”敖曜更低地俯下身,“我也是一样。”
敖曜嗓音暗哑,而阿冬只能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缓缓点了两下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敖曜奖励般亲亲他殷红的唇,“听话的阿冬。”
只是阿冬没有想到敖曜的闺房秘话在次日清晨就得到了印证。
清晨,阿冬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好在昨夜两人没有闹得太晚不然这会阿冬决计是不能自己下地去恭池解手的,他披上敖曜的外袍就悄声出了房门。
阿冬打了个大大呵欠,慢慢吞吞往恭池方向走,阿冬与敖曜的房间在整个不知药馆的东南面,而恭池在西北方向,也就是说阿冬这会要穿越整个廊下经过岚竹以及其他两个人的房间才能到达。
因为呵欠阿冬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晨曦的微光中也走不快,等他到了岚竹的房间门口,一阵奇怪的声响从房间里发了出来,好像是什麽重物掉落床下的闷闷声,随後阿冬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林朗的低喝,带着少年人的骄傲与负气,还有那连日来被岚竹冷落的委屈,“你可知道,我心悦你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君生我未生,不妨碍我心悦君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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