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华应了一声,让会议室的其他警员们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随后跟着胡司桁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胡司桁还未来得及在办公椅上坐下,就已然开了口,“宋时归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绷着一张脸,面上的神情格外凝重,很显然的,对于这个卧底了八年时间之久的曾经的属下,他已经不是那么的信任了。
虽然确实如他所给的情报里所言,巴善尽了最大的可能配合了云舒,将那个园区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使得他们的武警官兵可以长驱直入。
可最终泰森还是跑了,甚至不仅仅只有泰森,犯罪集团的高层全部跑的一干二净。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给出情报的那人是不是早就叛变,故意放出这么一个烟雾弹来,就是为了让泰森一行人逃跑。
胡司桁眉心紧促,锐利的视线落在严重华的身上,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严重华也是绷着一张脸,但神情却并没有胡司桁那般的严肃,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递给胡司桁。
他没有说其他别的什么话,只是语气坚定的呢喃了一句,“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我相信他。”
胡司桁紧盯着严重华的眼睛,依旧是不信任,他冷冷地说着,“八年的时间,难道不足以改变一个人吗?”
“或许有什么别的隐情,”严重华的神情和态度一如既往,语气也很是坚定,“但我始终相信,我亲手养大的孩子,绝对不会背叛国家和人民。”
“可能会有什么别的事情绊住了手脚,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再和我们取得联系,我希望您能够再给他一点时间,泰森一行人跑不了多久了。”
与严重华的坚定不移不一样的是,医院里的严序几乎快要恨死了沈听肆。
在水牢里沈听肆对他用刑逼他说出警方卧底的一幕似乎还未完全消散在他的脑海里,沈听肆在泰森等人面前奴颜谄媚的一幕又在脑海当中浮现!
此时又听说齐肃在追捕的过程中消失不见。
“宋!时!归!”严序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都几乎快要掐进肉里,“宋时归”这三个字被他一字一顿的喊出来,恨不得将其嚼碎在唇齿间,“我终有一天,要让他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作为一名警察的后代,宋时归父母皆死在罪犯的手里,七岁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孤儿,如果不是被收养了,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人生会过成什么样子呢。
就算不怀着满腔的热血,抛弃生命,挺身而出,蝇营狗苟,草草一生也不是不可。
毕竟选择明哲保身的大有人在。
可他却偏偏要选择背叛!
将屠刀握在手中,让刀尖对准自己的同胞,下手毫不犹豫,比谁都狠戾。
如此行径,比之那些原本就是歹徒的人还要可恶千千万万倍!
严序的目光如刀,像是要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深深的扎进沈听肆的灵魂深处去,“就暂且让他先得意着吧。”
这次虽然没有将整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但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一朝一夕之间不可能会卷土重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军卒葬沙场,儿女殉江山。
这本该是应当刻在华古人骨子里的东西,却偏偏有人贪生怕死,做那奸邪之辈。
这样的人,如果不把他缉拿归案,送去吃枪子,他严序愧对于身上的这身警服,愧对于党和人民对他的培养,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警察局里?
心里头想着是,严序撑着拐棍,在病房里面接连不断地做着康复训练。
他的双腿在水牢里面泡的时间太久太久了,那池水冰冷刺骨,里头含着不少的冰块,长此以往下来,严序腿部的肌肉都有些萎缩。
每走一步,双脚都好似踩在了无数的钢针上,整个腿部所有的肌肉都好似在痉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顺着腿部的神经蔓延而上,爬满整个头皮,疼的严序浑身冷汗直冒。
深秋的天气,温度已经不高了,他的头发上却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汗水,身上的病号服也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透。
因为太过于痛苦,严序的表情已经扭曲到有些狰狞了,唯一支持他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把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捉拿归案,他要亲自在审讯室里面审问沈听肆!
林知夏买了东西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这般痛苦的严序,她连忙把食物放下来,伸手去扶他,“你这做完手术才几天啊,医生都说了康复训练不能着急,要不然会适得其反,你就不能好好听医生的话吗?”
严序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我只是想快点好起来。”
“我回来了,齐肃却又失踪,他跟在泰森的身边,就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严序任由林知夏将他扶上床,即使身体已经躺在床上了,双腿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底的担忧完全遮盖不住,“宋时归已经叛变了,他一旦认出齐肃,你觉得齐肃还能有命活着吗?”
林知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虽然她记忆当中的宋大哥总是很温柔,永远强大的保护着他们三个弟弟妹妹,可自从八年前他杀了人越了狱以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将买好的饭菜打开包装,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又将筷子塞进了闫旭的手里,沙哑着嗓子清吐出几个字,“先别想其他的了,吃饭吧。”
无论如何,把身体养好才是硬道理。
严序也不矫情,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了起来,趁着食物吞进肚子里的功夫,他侧头看了一眼林知夏,却发现对方抓着筷子愣在原地。
眼睛虽然落在手里的饭菜上,但瞳孔却并未聚焦,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他伸手在林知夏的眼前晃了晃,有几分忧心,“怎么了?”
林知夏下意识的扯出一抹笑容来,不想让严序为他担心,“没事。”
严序长叹一声,把饭菜放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你不想笑的话,没有必要硬逼着自己,我知道你担心齐肃,但你总不能等到他回来了,反而你却倒下了吧?”
“咱们先吃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