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五年前,xx市第二中学,迟清刚上初一。
这天迟清放学回家时爸爸正在做饭,她照常打开书包先做作业,忽然发现作业本的名字不是自己,而是班草。她心里一慌,迅速翻看几页,里面的确不是自己的字迹。
怎麽回事?迟清把所有作业本全倒出来,一看全都变成别人的了。
怎麽办?怎麽会这样?是谁把她的作业本换成班草的了?是同桌?还是英语课代表?什麽时候换的?她自己的是不是在他那里?
十四岁的迟清胡思乱想着,顿时又气又急又怕,要是明天交不上怎麽办?会被老师骂的。
那时的作业题目都是写在黑板上现抄的,而那个男生并没有抄在作业本上。
怎麽办?
她在学校里几乎都是独来独往,迟清想来想去,只能打电话请唯一和自己玩的女同学复述一遍题目,等所有作业都写完已经快要一点了。
迟清怕父母担心不不敢和他们说这些,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偷偷赶进度,终于补完所有作业後神经松懈下来,迟清呆愣愣地望着那一叠崭新的作业本,一颗眼泪啪嗒打湿了床单,随即那些压抑的委屈终于寻到出口,争先恐後地涌出眼眶。她死死咬住胳膊,把呜咽都吞回肚子里。
“……迟清可真厉害,没想到第二天她把作业全交上了,班草你还记得吗?”
那位班草坐在隔壁桌,凑过来回忆道:“当然记得,我当时一看迟清的作业都快写完了,直接拿新本子抄了一遍,比自己做还省事。”
班花越说越兴奋,“还有一次体育课你俩抱在一起差点亲嘴,体育老师都震惊了。”
迟清脑海浮现一些画面片段,她在操场上被好多女生牢牢拉住,推搡着向同样被几个男生固定住的班草靠近,她的手被迫环到男生身上,两个脑袋被五六双手越按越近,在即将亲上时被体育老师及时喝止。
恶作剧的学生们一下作鸟兽散,迟清低头跑回教室,独自趴在桌上哭了很久。
“後来我其他班级的朋友还问我你俩到底亲上没有,简直快嫉妒死了,迟清,那是不是你的初吻啊?”
她憋着笑看向迟清,当初因为这个传闻,迟清还被其他班级的女生堵在厕所里质问这个问题。
那时迟清成绩下滑飞快,老师家长没有一个能理解她,她的痛苦纠结让她逐渐沉默寡言,变得越来越自卑。而现在这些曾经霸凌她的人却如数家珍,拿欺负她的往事当下酒菜说说笑笑。
什麽同学聚会,攀比大会罢了。这帮人聚在一起,过得好的从不那麽好的老同学那里满足优越感,而她在他们眼中是能随便取笑的底层。
“可以不聊这些吗?”迟清不快地打断他们的闲聊。
其他人看到迟清冷脸劝道:“别那麽经不起玩笑嘛,大家不过是怀念一下学生时代。”
但迟清不想再忍下去了。
“喂,戴艺。”她走到班花身後叫道,一手一个抓住她和邻座男人的後脑勺把脸一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一声将他们嘴对嘴用力摁到了一起。
周围忽然像死了般安静。
迟清按着两颗头顺势碾了碾,看着惊呆的衆人咧开嘴,感到由衷的畅快:“这麽好笑你们怎麽不笑啊?是天生就不爱笑吗?”
班花那双戴浓密假睫毛的眼睛睁得滚圆,随即猛地推开亲她的男人,脸色青白不定地瞪向迟清:“你太过分了!”
“别开不起玩笑嘛。”迟清讥讽地扯了扯唇角,用同样的话堵了回去。
“你!”他们曾经肆意欺凌的软柿子现在竟然变成了硬茬,戴艺难以咽下这口气,抄起酒杯就朝迟清泼去,却被迟清眼疾手快抓住胳膊,反手泼了她一头一脸,总算出了口气。
“早就想这麽干了,真爽。”对方那张花容失色满是怒意的脸取悦了迟清,“真奇怪,你越生气我越开心,当时你们这麽对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敢对我老婆动手……”班花的老公看到老婆受了委屈,顿时想替老婆出头,然而夏希扬人高马大地往前一站气势立马输了一截。
“哎呀,大家都是老同学,有话好好说嘛,以後还要见面的搞这麽难看干什麽?”
“就是,那时候我们团都还小不懂事,都这麽久了就别计较……”
有人站出来打圆场,可惜迟清并不想买他的账,扬声道:“狗屁老同学,你们算我哪门子同学?”她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责备她小题大做的嘴脸。这些反抗她曾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当第一次付诸行动,才发现并没有那麽难。
“我以前一直想怎麽班里那麽多人偏偏欺负我一个,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