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中午11点30分,岑毓笛自舞蹈班监控视频消失後将近4小时,宛安区刑侦大队接待室,负责侦办此事的邓队用投影仪给我们展示了岑毓笛从家里出发到舞蹈培训室的全部监控路程:
“5点50分从家里出发,6点50分抵达伊美舞蹈大楼对面的早餐店吃饭,7点20分在培训楼门口等了10分钟,直到7点30分培训班开门才和其他同学一起进去。办完手续离开前台的监控时间是7点29分,孩子父亲上楼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後8点整……中间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
龙建韦(岑婉华的私人司机)低着头,两手交握扣在桌上,像个犯罪嫌疑人似的沉默着点头。
温廷烨头往後仰,看着暂停的岑毓笛消失前的最後一抹背影,抚着脸面无意识地摇着头,蹬桌子:“能不能快一点,我求你们了,她手机经常都是充满电才会带出门的,现在手机还好好的留在舞蹈室,定位服务却被关了,一定是有人用不正常的手段把她带走了……”
邓队长一脸端肃:“我们已经联系各分局的同事,加派人手全力调查搜寻了,周边监控很快就能调取过来,请温先生耐心等候。”
温廷烨擡起红肿的眼睛,抹着眼角鼻翼间的泪水,哑声:“我就怕我等得了,我妹妹等不了……”
邓队长安抚道:“10多岁的孩子了,155的高个子,要想拐走没那麽容易。就算舞蹈大楼後面的围墙没设监控,那附近的所有出口满大街可都是监控,才换的人脸识别监控,不可能就这麽凭空消失,你要相信我们警方。”
这话我爱听,法治社会,市中心附近,又不是深山老林,哪哪都是监控,找个人还不容易嘛。
温廷烨哪里听得进去,转头靠在我肩上抽搐。
我握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岑毓笛早上7点25分给我发的信息:早安,大哥哥起床了吗?
我擦了擦脸上冷汗,犹豫再三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问邓队长:“可以看一下她的微信聊天记录吗?我怀疑她可能有两部手机。”
邓队长盯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孩子之前和父母吵架也有离家出走的情况,但并无任何遭受生命威胁的迹象,邓队长让我们报儿童失踪立马立案,以采集直系亲属DNA和受害者近期照片为条件,岑婉华却迟迟没来,借口有事不在惠城,暂时回不来配合调查,只管来电话催找没找到人(不慌不忙的态度比温廷烨淡定多了)——这就有点为难警方了,材料不全,也没有立案,如何采取技术手段调查?
不过,我主动交过去的手机,邓队长倒是看了一眼,眉毛一皱,把龙建韦丶温廷烨两个人的手机收到的聊天信息都放在一起比对,果然,我加的——岑毓笛的微信头像和他们俩的不一样。
他俩手机上的岑毓笛的头像是一只小白兔,我手机上的岑毓笛的头像是她的一张自拍照,眨着一只眼睛,怀里抱着一只小泰迪,十分可爱。
温廷烨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问我:“你们啥时候加的微信?”
我低声说:“昨晚上啊,她打电话找你要钱,你不在家,也不接电话,她就找我拿了点钱。”
温廷烨目光阴郁地看着我:“拿了多少?”
我悄声:“一百多块,然後我给了她五百块。”以往做好事不留名,现在做了好事心里一激动就说了出来。
温廷烨瞪我一眼:“下次少给点,给多少她都能很快给你花完。还瞒着我搞了两个手机,呵,我现在怀疑她可能真的是故意跟我玩失踪了。”
邓队长见我俩叽叽咕咕,正欲搭话,局里的女警给她来电话了,给他传了两个监控视频,说找到岑毓笛从舞蹈班大楼後面绕到废园前门大马路的画面了。
邓队长点开截取的视频片段,共享在投影仪上。
画面中的左上角,可以清晰地看见岑毓笛披着头发,戴着一个酷酷的黑色眼睛,白衬衣配黑色条纹毛衣,底下衬一条樱粉色的JK制服裙,修长的小腿转来转去,可爱极了。
画面的尽头,切换到另一个视角,是一家名为“老父亲”的鞋店。
看到这里,我眼睛有点不舒服,扭开脸摸了摸鼻子,擡起头时,正碰上龙建韦的目光,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朝我点头。
靠,这人有病吧,我白了他一眼。
岑毓笛进去不到几分钟,便抱着一个鞋盒子走了出来,走到马路对面,笑盈盈地与四个穿校服的学生擦肩而过,走出了监控范围。
“後面呢?後面怎麽没了。”邓队长呼唤电话那头的女警。
“後面那段路昨晚刮台风,路边的树倒了,砸坏了监控。”女警冷静地说,“但是,那四个男孩并没有出现在之前的路段,而是跟这个失踪的女孩岑毓笛一起消失了,哦不,这四个男孩是附近补课的中学生,鞋店的老板说,这几个男生经常和岑毓笛一起玩的,我已经到学校了,请他们班主任帮忙问一下这几个男孩呢,问他们昨晚有没有看到岑毓笛。”
“立案吧。”邓队长催促龙建韦,龙建韦转头看向温廷烨。
温廷烨面色惨白,拿起手机道:“我问问我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