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玉看一眼卢月娥。
卢月娥还是摇头:“不,不能给,那钱还要拿来给孩子看病,交到你手上,少不得三五日就又赌个精光……啊!”
不等她话说完,脸上就挨了汉子狠狠一记耳光,打得一旁扶着她的青青都吓了一跳。
“你怎麽又打人?”青青跺脚气道。
那汉子冲她挥舞了拳头:“再叫我连你也打。”
“你!”青青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陈红玉看了钱宝儿一眼,钱宝儿遂拉过青青,睥睨了那汉子:“请你离开这里,这是陈家的宅子,你若是不出去,我们就去报官,说你私闯民宅。你说,县太老爷是听我们的呢,还是听你这个赌徒的呢?”
那汉子的脸色立马变难看起来:“我告诉你们,”他的手指指点点了衆人,“别以为你们是什麽姑娘小姐,我就不敢动手了。”
“那你倒是动手呀。”廊上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衆人回头看时,却是春香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更令人注目的,是她手上那把明晃晃的菜刀。
“你敢再动谁一下,我就把你那只手砍下来。”
小小的人,却说出令人齿寒的话,便是个壮年的汉子,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好好,”他不敢承认是自己胆怯了,只看了衆人冷笑,“原来是一群女悍匪。行,我好男不跟女斗,我走。”
他转向卢月娥,手指狠狠点了她:“等回家我再跟你算账!”
那汉子头也不敢回地夺门而出,甚至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钱宝儿想要笑,但碍着卢月娥还在这里,拼命忍住了。
这时身後又传来哐当一声响。她们回头看时,是春香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菜刀也掉在了身前。
“妈耶,吓死我了。”她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钱宝儿走上去拾起菜刀,又一手给她拎了起来:“怎麽这种时候又知道害怕了?刚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连我们都给唬到了。”
春香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虚弱地笑:“我也是就凭着一口气撑着罢了,其实心里慌得要死。幸好是走了,他要是没走,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难道我还真敢去砍他呀?”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就这点出息吧。”钱宝儿伸手点了她的脑袋。
陈红玉见卢月娥方才跌在泥地里,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便劝慰道:“月娥姐姐还是先进去换身衣裳吧,再把头发梳一梳。”
卢月娥知道自己此时很是难堪,一连声答应着,进去自己的卧室。
钱宝儿怕她想不开,给青青使了个眼色。
青青会意,一边叫着:“月娥姐姐,我来帮你。”一边也进去了。
钱宝儿等人回到堂屋里。
陈红玉依旧眉头紧锁:“没想到月娥姐姐的丈夫竟是这般粗俗的人,还当着外人呢,动辄便对她打骂不休,也怪不得卢妈宁可让她出来做事,也不想她在婆家受辱。”
钱宝儿放好菜刀,又看了眼一旁惊魂未定的春香,她问:“想必这也不是他头一回闹上门来了吧?”
春香点了点头:“我们搬过来还没几天,他就找上门来了,只不过那日是带着孩子过来的,月娥姐姐舍不得孩子吃苦,就把身上的银钱全都掏出来了。後来他又来了几回,也有说话难听的时候,到底都还没动手打人。今天像是喝多了酒。”
“是有一股酒味。”钱宝儿点了点头。
“便是喝多了酒,那也不能随便打骂人啊。”陈红玉依旧忿忿不平,“要我说,这样的人家,还不如早点离了算了。”
钱宝儿和春香对视一眼。
春香摇了摇头:“有个孩子在,我看月娥姐姐应是舍不得的,更何况哪有那麽容易,为着脸面,谁会轻易去和离呀,说出去恐怕要被人笑话死。”
陈红玉不以为意:“遇人不淑,自然是要尽早抽离的,难不成一辈子都要绑在一起?那日子该怎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