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的一夜无梦,可这一次我怕了。
我怕这一切是梦,就像之前那样。
所以我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手臂上割上一刀,疼痛就像一颗定心丸,深深地扎在我的肉里,化在我的肺腑。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现刀片锈了,所以换了新刀片,这次的口子稀稀拉拉渗出了血。我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就这麽看着血把整个伤口填满。
愣了很久,我开口:“早上好,你在吗?”
“在。你脑子秀逗了吗?还不贴创口贴是因为你马上就要进化出自愈能力了是吗?”
我轻轻笑了一下,翻出柜子里的创口贴给自己贴上:“我发现你最近攻击力很强啊。”
祂狠狠白了我一眼:“你的错觉罢了,我的攻击力一向可以。”
“有些人明明昨天晚上还温柔似水~”
“……”
虽然因为这场对话,以及刚才的疼痛,我心中疑虑乐呵乐呵就过去了。可事实就是,没有过去,我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具体表现为——
洗漱的时候在洗手间呆了十分钟,原因是在盯着磨砂玻璃发呆;上课的时候看着老师的脸发呆,被点名批评;吃饭的时候盯着饭菜发呆……
“江舟,你今天怎麽回事。”
迎来了我妈的亲切问候。
我故作波澜不惊:“没怎麽回事。”
我妈皱了皱眉,却是换了个话题:“之前和你说要去拍脑部ct的事。”
“什麽时候。”
我妈摇摇头:“还没定,这不是问问你的意见,你觉得有必要去拍ct吗?”
我挑了挑眉。我妈这个人,下定了主意就绝对不会变动,说什麽商量都是假的。而一般像这种情况,就是她自己思考良久发现没有什麽必要,又觉得自己决定的事情又反悔没有面子,然後想借我的嘴说出来而已。
这也恰恰顺了我的意,对于拍ct这件事,我自己心里发虚,自然是不愿意的:“我觉得,没有什麽必要。”
果然,就听我妈说:“你也觉得没什麽必要哦。”
我看她转了转眼珠,又说:“那就不去了。”
“嗯。”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事,而後我们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睡前我还在怀疑我今天记忆的真实性,以及我是否在做梦的可能性。今天我一整天都因为昨天那个一夜无梦疑神疑鬼,看什麽都觉得越看越模糊,越看越假。
“你别乱想了。”
“你闭嘴。”
我也知道自己不能乱想,但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而等我闭上眼睛後再醒来,总感觉身边的气氛都大变样,但我却因为刚醒还有点迷糊,没有怎麽在意。
“小朋友,今天下午陪你妈去乐购广场逛街吗?”
“哦。”
我抹了把脸,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准备起床。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明明天光大亮,我却还是困恹恹的。
一直到下午,我到了乐购广场吃午饭,还是奇困无比,哈欠打得出眼泪。陪我妈逛街的时候也一直心不在焉,甚至于我妈不见了都没发现。
走了一段,我才发现我妈没了,我顿时就慌张了,掏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嘴里念叨她这麽都奔五的人了还能丢。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後再拨。Sorry!Thenumberyoudialeddoes……”
在我打了三四遍都是这个回答後,我像是得了失心疯,狠狠把手机往地上砸,一遍一遍地砸,直到它的屏幕稀烂,我把它无情地丢在地上,又补了两脚後,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脚下。
此时,我还没有来得及察觉什麽不对劲,比如为什麽我妈手机号打过去会是空号,因为我已经慌了阵脚,并且因为这个导火索,正在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我跑起来,试图在偌大的一个乐购广场找到我妈。
一开始我并没有那麽慌张,因为乐购广场我很熟,我家住在离这儿很近的地方,从我有记忆起就常来这里,这里的地形我真的不要太熟悉。
但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当我绕到广场後面的时候,发现这里和我记忆里的地形不一样,且乐购广场在新城区,此时我眼前的周边建筑分明就是——老城区。
我顿时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了,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冷静下来後,我才发现我身周的一切都不对劲,处处都不合理。从我妈早上没有一直催我起床,到後来的空号和完全不对头的地形……我最终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结论——
“我在,”我大喘着气,“做梦?”
我意识到这一点的第一反应是找祂,因为我似乎没有感觉到祂的存在:“你在吗?”
祂不在。
祂很少在我清醒的时候不在。
哦对我现在在做梦。祂在我的脑子里,我现在……也在我的脑子里,虽然可能因为不在一个板块所以碰不上。
ok,我现在只有一个人了,而我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