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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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的时候,小区的路灯烂了一片,有光亮的地方大约是小区长廊。
有小孩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嬉笑,小区管事的一般会优先保留此处的适用,下午的大雪压倒了还未长大的小树,许是被保安扫过了,留下积水和落叶。
陈风禾挎着书包,再换回黑色的羽绒服才发现其实并不保暖,也不知道那五年是怎麽穿过来的。
他一向喜欢买大码外套,因为可以多穿几年。
少年沉默的走着,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远远看过去寂寥孤寂。
Y:“房间的东西怎麽都没拿走?”
陈风禾应声停下,从口袋掏出手机,然後走到大亮的空地,垂眸。
F:“待不久,还会回来。”
Y:“那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提前说。”
F:“嗯?”
Y:“社区送温暖。”
陈风禾眼皮跳了一下,唇边勾笑。
F:“什麽社区啊,还追着人送温暖,规模大吗?”
Y:“我和你。”
社区挺有意思的,就两个人。
他很喜欢。
喜欢她的每一个地方。
客厅漆黑,只有零星光斑打在地板上。
他放轻脚步,经过陈柏的卧室时,里面传出两人吵架和小孩哭闹的声音。
极力压制的怒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女人大叫的埋怨声,寒冷的夜,他刚进到被子里,刺激的香水味让他起了恶寒。
他起身,再无困意。
桌边的水杯被他拿起来喝了一大半。
时针落到1的位置。
他靠在房间的角落里,盖着自己的羽绒服,闭眼。
一夜无梦,再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冰冷的地板他坐了一晚上,浑身无力感侵蚀着感官,熟悉的头重脚轻症状。
感冒了。
他擡手触碰到额头,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烧。
窗外的天色雾蒙,显然还没亮,他习惯性的眺望,落到陈旧的楼房上。
还有一个小时,第八层靠楼道口的房间灯就会亮,半小时後,她准时出门,搭乘公车去学校。
那时,她还装乖一脸和自己不熟的样子,背地里冷淡得和他划清界限。
後来,她义无反顾靠近自己,用爱引导他一步一步走出黑暗。
他很荣幸被她接纳,爱让人变得胆怯,挺不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