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面上不乏有很多多形象好气质佳的新人演员。
谁也不想用一个出演过恐怖反派的新人做赌注,赌他能彻底做到剧抛,完全脱离反派角色,去饰演好一个各个方面都极度优秀的偶像剧男主。
那是要给人造梦的。包括季晓妮收了孟亭曈的账号自己来运营,为的也是让人今后的路走的更顺遂一些。
孟亭曈知道陆承渊的答案,怕也是更属意那份时代背景为民国25年的剧本。
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忘却掉那段历史。
只得将那份剧本放在最下方,不着痕迹地做着深呼吸。
“那就麻烦陆老师……去迎接一下季总的怒火?”
“如果我也要求你出演熊利群的剧本呢。”
孟亭曈捏着剧本的手指发紧,那年冬天,那个冬日,逃亡路上满满硝烟与血腥味道,压得他心口发闷。
他将头转向窗外,发出来的嗓音有些紧,轻声道:“陆老师不会的……”
陆承渊顿了下,抿了下唇,平心静气道:“给我一个理由。”
“那就当作我任性吧……”
孟亭曈不愿再思考什么利弊,也没心思再去想什么可以说服人的说辞,他只感觉到无尽的疲累,垂着眸语气淡淡的,还有些哑:“这个理由足够吗,陆老师?”
陆承渊哽了一瞬,随即移开视线,半晌后,才堪堪吐出来一句:“……好。”
孟亭曈的无意扯谎,落在陆承渊眼里更像一种不讲道理的示弱。
那种垂眸落寞的语气实在太过于犯规。
像在撒娇。
尽管他无数次后悔过,上一次由得人做主拿了那样一个剧本。
可当人直截了当的开口告诉他更喜欢另一个的时候。
他还是没来由的横不下来心,无端的大脑一热,没来由的便同意了。
只是这次,孟亭曈没笑。
或者说,没露出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明媚笑意。
他还是扯了扯唇角的,就是笑得有些苦。
那年冬日,孟亭曈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他的母亲。
当他清醒过来,再度睁开双眼,堪堪捡回了一条性命后回头——
他甚至连自己母亲的尸骨埋葬在哪里都不得而知。
或许他是幸运的;又或许对于他来说,更是不幸的。
那年他十六岁。
——‘乖乖仔,娘只希望你活着……’
‘好好活下去……’
南陵战乱,他辗转数月来到申城,仗着人靓嘴甜,也终于算是在各类名流富豪的太太圈儿里混出了些名头,倒也活得滋润。
他陪着那些阔太太们牌九娱乐,从获取的信息差里放出去教富太太们做投资,赚得多赔的少,自然而然便有更多的人找他参议,他便从中抽成,一时间倒也成了申城小有名头的荆先生。
不过好景不长,金融券大崩。
孟亭曈脚底抹油地溜了。他从黑洞洞的枪口下勉强逃出来,好容易登上了船,却又遇到了另一位老先生。
——‘你的名字都是我取得,那小字,便也我来取吧。’
‘知行,孟知行,愿你今后知中有行,行中有知,知行合一。’
老先生是当时盛名在外的学者,在南陵教课时,他的母亲曾去拜谒,特意为他求取的‘亭曈’这个名字,意为初生的太阳。
没想到时隔多年,老先生还惦念着他,于茫茫人海中认出了他。
——‘好好读书,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等毕了业,我来接你。’
孟亭曈笑,嘴上说着‘我才不要’,却还是在老先生的打点安排下,走进了港城的校园。
——可等他真的毕了业,却再也没见到老先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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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亭曈不知道在惦念着什么,似乎有些食不知味。
上次和Larina女士共进法餐,孟亭曈礼数周到举止优雅,挑不出来任何错处,那餐厅菜系不太符合陆承渊的口味,倒是孟亭曈用了不少,陆承渊还当人是比较偏爱法式料理,今日又特意定了京市很是出名的一家法式餐厅。
孟亭曈挑挑拣拣,刚饮下开胃酒,才用了一道前菜,便在餐盘上将刀叉交叉,摆了个‘X’形。
那意思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