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晏朝背上狰狞的伤口,宋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仍是有些难以置信,迟疑地看了眼暗门的方向:“那头白虎……”
“死了。”
晏朝淡声道。
“什麽?”
“它老了,生命已快要走到尽头。即便今日我不杀它,它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宋徵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晏朝。
少年身上伤痕累累,膝盖几乎跪不稳,可脊背却挺得笔直,说话亦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怯意。
或许,是他小看了这个奴隶。
好半晌,宋徵终于沉声开口:“你为何执着于这正使之位?朕需要一个理由。”
晏朝平静道:“我只想有资格站在公主身边。”
“只是为了公主?不为你自己?”
这世上,没有人不会为权力动心。
晏朝一字一顿地重复:“只为公主。”
宋徵盯着晏朝看了很久。
破裂的唇角稀稀拉拉地滴着血,顺着少年清瘦的下颌滑落,他一身的血腥,一身的脏污,唯有脖颈上悬着的那颗佛珠仍旧雪白。
他不知道晏朝是如何杀死那头凶悍的白虎的,但毋庸置疑,这千羽司正使的位置,应当属于晏朝。
宋徵打开桌案下的暗格,取出一方落了灰的玺印。他站起身,走到晏朝面前,亲自把玺印递过去,“这是千羽司正使的官印。从今往後,你便是千羽司的主人了。”
晏朝双手接过,深深叩拜。
“臣,谢陛下隆恩。”
*
长乐宫。
宋落疏今日不大舒服。
不知为何,她一醒来便觉得心口发闷,神思不安,沈太医来看过,也并未诊出什麽,只让她勿忧思,多歇息。
喝了碗安神的汤药,宋落疏在榻上躺下,却怎麽也睡不着。她索性起来去了靶场,可一连射了好几箭都偏得厉害。
宋落疏怏怏地回到寝殿,看了眼漏刻。
时辰还早。
还要等好久才能见到阿晏。
宋落疏闷闷不乐地坐下来,抱着糖盒,一粒接一粒地吃着荔枝糖。
忽然,她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晚月的惊呼。
“你丶你这是怎麽了?身上好多血……”
宋落疏心头蓦地一紧,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晏朝的脸,她慌忙丢下怀里的糖盒,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珠帘拂动,她望见了一张血迹斑驳的脸。
“殿下,奴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虚弱的不像话。
宋落疏感到心口一阵窒息的痛。她惊慌地朝晏朝跑过去,可那句话却仿佛用尽了少年所有的力气,他膝盖一软,身子便踉跄栽倒在地。
“阿晏!”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宋落疏慌乱地蹲在地上,用力抱紧了她受伤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