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见陛下肩膀上有血迹,慌慌张张问要不要请大夫来,萧淮摆手,说不用管,尽快安排马车过来就是了。
姜挽靠在假山里,静静看着他站在假山出口的半边身影,然後又凝着自己刚刚打他的手心看。
她刚刚用了很大的力气吗?好像也没有很大力,再说萧淮习武好几年了,底盘应该很稳才对……
看内侍离去,萧淮又擡手握住了自己受伤的肩膀,沉声咳了一下。
“你愣着做什麽,伤了朕还装作什麽也没发生,准备大摇大摆地回宴上去吗。”
姜挽迟疑着走到他身侧,擡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这次萧淮没有推开她,只是淡淡道:“朕被你所伤,你准备怎麽赎罪。”
“我可以……”
仔细想一想,她好像不能做什麽。
姜挽去看他的眼睛,试探着说,“以身相许行吗?”
“不行!朕问你怎麽赎罪,不是要赏你!”萧淮冷眼瞪她,义正严词地回绝。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了。
姜挽冷眼看他,无所谓地点点头,“行,既然陛下不愿意,那我以後不提了。生死都是您一句话的事,臣女的命不值钱,也无法反抗君令,陛下究竟想如何,直说罢。”
明明这话是顺着他的意思说的,但萧淮听了,脸色好像更难看了些,眼中阴云密布,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须臾,他压下眼中情绪,嗓音清冷,“虽然你罪孽深重,但朕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可以暂时不计较之前的事,不过这也不表明之前的事情就这麽过去了,看你如此相求,朕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十日後圣驾继续南下,途径南边多城,你既然说要跟在朕身边伺候,那朕给你这个恕罪的机会,不过你只能是侍女身份,不要妄想其他。”
“嗯。”姜挽面无表情地点头,对萧淮这个决策没什麽异议。
母亲身边不需要她一直跟在身边,但欢儿还小,需要母亲,姜挽对孩子们愧疚,确实想要弥补,眼下生活安稳,她该回到孩子们身边看着他们长大,至于身份……这对她不重要。
萧淮瞥她一眼,又侧眸看她扶着他手臂的手,神色更冷了。
嗯什麽嗯,这什麽态度,以後她只是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侍女罢了,只要他想,随意磋磨。手握皇权,坐拥万里山河,难道还惩戒不了一个女人,可笑!
贺府的马车没一会就停在别院外面,帝王提前离席,消息传到宴席上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马车里了。
姜挽自然没能回到宴席上去,跟着萧淮一起上了马车,就这麽回贺府了。
两人一路无话,萧淮靠在马车里闭眸浅眠,半个字都没舍得说。
贺府安安静静的,贺长安夫妇都在宴席上没回,萧予清和欢儿也在那边,所以整个府里除了几个下人,就是萧淮和姜挽带回来的这些侍卫们。
*
绛春阁这间屋子原本是她的居所,现在却被这个外来的男人给霸占了,他进屋就坐在了姜挽最喜欢的那张软塌上,一点也不客气。
萧淮不让侍卫找大夫,姜挽只能亲自上手包扎。
她学过一些医术,幼时训练中经常有同伴受伤,所以她对包扎伤口很熟练。
唯一不同的,同伴们都是女孩,她下手很轻,而萧淮因为今天说话不留情,成功让姜挽丧失了耐心,下手比较重。
萧淮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她的手看,面色寡淡清冷。
“陛下,伤口已经包扎好,臣女退下了。”
“嗯。”
姜挽安静看着他,目光移到自己的裙摆上,“那请陛下擡擡腿,压到裙摆了,我起不来。”
萧淮看向她的裙子,慢慢悠悠地挪开腿。
守门的侍卫正好过来,说贺长安在院外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萧淮叫住姜挽“正好贺大人来,你跟他说说要随圣驾南下的事情,当面有个交代。”
“……是。”姜挽站在一旁,无奈应了一声。
她怎麽和贺叔说,难道萧淮要她当面说说以前的事不成,那不得给人吓死。
很快,贺长安走进来行礼,一擡头却看见姜挽也在屋子里,他疑惑看了眼姜挽,转头关心道:“微臣听说陛下龙体抱恙,特来看望。”
刚说完一句话,他就看见软塌旁边的矮桌上有染血的手帕,他一惊,连忙问道:“身体抱恙怎麽会有血,陛下可是遇见了什麽歹徒!”
萧淮弯唇,指了一下旁边的姜挽,“确实,歹徒不就在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