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您在内。”
“你从我脸上看出什麽了?”
“这就要看,您有多少故事了。”
闻言,欧阳镜的眼皮缓缓擡起,正眼看向柳回笙,刹那间,风起云涌,草木皆兵。
柳回笙毫不惧怕地望进那双眼睛,眼皮的细纹变成刀痕,幽深的瞳孔变成黑洞,眼珠的血丝变成蜘蛛网,一切变得恐怖切血腥。
嗒,嗒,嗒。。。。。。
耳边响起遥远的钟表指针行走的声音,声源似乎很远,隔着一座山。隐隐约约,有点模糊,凝神想要听清,那声音就跨越山脉突然而来,急速蹿到耳边,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嗒!嗒!嗒!
嘭——
“啊!”
端坐的柳回笙突然尖叫,身体猛烈一抽,双眼睁开後陷入失神,许久後才在缓慢恢复的神志中重新聚焦。凝神一看,欧阳镜气定神闲地握着一只茶杯,平淡地品着茶。
“你。。。。。。”
柳回笙猛烈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裤腿被抓出深邃的沟壑,掌心的汗在布料留下狰狞的痕迹,擂鼓般的心跳随着豆大的额汗坠落,短短1分钟,她就遭到了催眠。
欧阳镜将茶杯放回圆桌,语气淡淡:
“想读我这个老人家,柳小姐,你道行不够。”
柳回笙狼狈地调整呼吸,意识到自己刚才企图读心的举动有所冒犯,于是低头:
“抱歉。。。。。。我没有恶意。”
欧阳镜宽容地勾唇:“没关系,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学到什麽就想找人演示,看到对方那种吃惊的表情,很有成就感。”
柳回笙颔首:“对。”
“你会催眠麽?”
“不会。”
“那很可惜,以你现在读心的能力,要是会催眠,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
“我,没学。我们导师手下其他人都会。”
“怎麽不学呢?”
“我有点。。。。。。怕迷失自己。”
“呵。。。。。。”
“您笑什麽?”
“听起来很像一个医学生害怕自己得绝症,所以放弃学医。”
柳回笙一怔,坦然。
曾经,赵与对她说过,欧阳镜的话不算多,却句句都在点子上。
欧阳镜很瘦,从外表几乎看到骨头的形状。柳回笙对她生出几分崇拜。兴许她要长到欧阳镜这个岁数,才有目空一切浑然忘我的心境。
“等我学会开解自己,那时候再向您请教催眠的技巧。”
欧阳镜两个手肘搭在轮椅扶手上,淡淡地看着她:
“看来你有很多问题。”
“对。每个人都有问题。”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
“也,不全是。今天主要是来感谢您,之前,多亏您帮赵与想办法,我才能走出那次死胡同。”
“‘主要’,也就是说,还是有事找我。”欧阳镜的语气变得笃定。
柳回笙抿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