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身跃上青石,爆炸声紧随其後,这回他未能幸免,身形骤然一晃,旋即倒栽葱似的直挺挺翻了下去,重重地砸落黄时雨脚边,血肉模糊,迸出一滩红的白的黄的,腥气扑鼻。
“别看。”简珣捂住黄时雨的眼睛。
“骁影卫办案,尔等何人?”一名锦衣华服的魁梧大汉斜刺里跳出。
眨眼小夫妻俩就被十来个骁影卫包围。
简珣镇定道:“敝姓简字允璋,家住宣道坊简府,携内人于此处放纸鸢,不意天降横祸,险些被火铳击中,简某担心内人受伤,这才寻得此处避祸。”
大汉浓眉凤眼络腮胡,宛如一尊怒目金刚,听完简珣的交代,神情缓和了下来。
他道:“原来是新科状元简翰林,失敬。”
如今京中谁人不识简翰林。
简珣低声问怀里的人:“梅娘,你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耳朵有点模糊,像是蒙了层棉花。”
他松了口气,安慰道:“会好的。”
黄时雨白着脸,在简珣的搀扶下站起身。
大汉道:“且慢,你们还不能走。”
简珣皱眉道:“为何?”
大汉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此人乃大理寺重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儿,一旦勾连同党後患无穷。隋某也是听命行事,还望简翰林体恤则个。只能先委屈二位随我前往寺院喝杯茶。”
望着简珣渐渐沉冷的目光,大汉拱手描补一句:“我们待客的茶绝对甘美,喝完再送二位离开不迟,改日隋某自会备下薄礼亲自登门谢罪。”
茶,当然是真的好茶。
有没有命喝,待定。
隋千户的意思是,他需要一点时间核实简珣的话,确认小夫妻俩是不是同党。
“隋大人,我们这样的身份做不得假,您随便查,不若一起去光德坊宝天府衙。”
疑罪不是应该去衙门麽?
隋千户弯起一抹笑,道:“您说的是,喝完茶再去衙门也不迟。”
黄时雨愣住:“你,你。”
他大手一挥,扶着刀柄昂首阔步率先走在前头。
简珣攥紧了黄时雨冰凉的小手,轻声道:“没用的,他不是怀疑我身份有假,而是怀疑我们与朝廷重犯勾连。”
黄时雨的手心冒出了一层冷汗,嗫嚅道:“阿珣。”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简珣道。
黄时雨并不信他能做到,却信他一定会努力这麽做。
“阿珣,我不怕。”她颤声道。
火铳那麽大动静方圆几十里都能听见。
简府随行护院当场冲了出去。
梨花林传来的。
少爷少奶奶都在梨花林。
隋千户将小夫妻俩暂时关进了寺院客房。
副千户气喘吁吁追上他,压低声音说道:“千户,我总觉得不妥,不如先把人放了,派几个弟兄盯着宣道坊。”
骁影卫与安国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就这麽把琅琊简氏最有出息的一个小辈扣押,万一出事谁担责?
隋千户眼睛一瞪,斥道:“这里老子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
副千户登时噎住息声。
客房内简珣扶着黄时雨坐稳。
他半蹲单膝着地,捏了捏她的脚踝,问:“这里痛?”
黄时雨蹙眉“嗯”了一声。
“这里痛不痛?”
“有一点。”
“只是一点?”
“嗯,方才按的地方更痛。”
那就是没有大碍。简珣起身检查门窗。
济恩寺的客房大差不差,基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