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偏辣,闻淞尝了半口,放在了一边,闻淅不忌口,竹签子插了一块,“没有味道啊。”
“那你吃吧。”
闻淅吃不下,委婉拒绝。
当晚吃得太杂,来回跑了几趟厕所,半夜爬起来找二十四小时药店买药,闲的无聊随时关注那人的动向。
伯父说他购买了早上回来的火车。
下午三点,那人准时到达H市,没有回家,下了火车去了餐厅与好友会面。
闻淅补了一觉,准时跟着他哥去找茬。
闻淞虚晃一下,闻淅本能闪开,“哥,你打我干嘛?”
“说话好听点,什麽叫找茬。”找茬犯法,他们这顶多叫求个公道。
他不现身,闻淞有的是方法,不过是卑鄙了些。
但又没有外人,他好与不好,外界不知晓,在他看来,恶人还要恶人治,过程什麽的都如浮云,结果称心如意就好。
闻淅大气不敢喘,闻淞要使坏,他要是这个时机掉链子,闻淞能把他大卸八块扔河里。
五点,暮色染上天空,馀晖烁烁,小姑娘穿着牛仔长裙,和朋友走在回家的路上,进了小区,闻淞与闻淅对视一眼有些可惜小姑娘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不会幸福。
闻淅在十一楼过道的一端吹风,闻淞在他的视线内,敲响1104的门,隔着一层防盗门,套着污渍没洗干净的围裙的年轻女人走出来问道:“你是谁?”
“钱金耀,周合伟他朋友。”闻淞点着烟,单刀直入,“你是他老婆吧?他欠我的钱什麽时候还?”
吸了口烟,面上没有情感波动,无悲无喜,只是一双眸子紧紧锁住她,地头痞子的气质令她心生畏惧。
她猛地将门一关。
意料之中,闻淞心中有数,不过五分钟,门重新被打开,这次没有隔着防盗门,那人恭恭敬敬地带着歉意将他请了进去。
公寓很小,两室一厅,周合伟就一个独生女,年前老婆怀了孕,但女儿生了病住院手术,费用不够,父母一人打两份工,工作累到晕厥,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听说周合伟十分遗憾,想要个儿子,凑一对“好”字,老婆不愿意,这事不了了之。
女儿卧室的门没关紧,闻淞坐在客厅沙发,轻而易举看清小姑娘为作业愁苦的模样,母亲当的还算合格,及时关上门隔绝他的视线。
她脱下围裙挂在厨房门後的挂鈎,在家中翻箱倒柜,翻到了仅存的一次性纸杯,杯底落满了灰,她以为闻淞看不出来,冲洗了下,接上水混淆他的视线。
清澈的水中漂浮着不明微生物,闻淞一口没碰,开门见山,“周合伟什麽时候回来?”
“他……”女人犹豫,脑子里回忆着方才打电话丈夫说得话,“他最近不在家。”
“是吗?”这两字咬得慢,语气轻缓,闻淞不去看她,低头盯着杯中水,猩红的烟头飘出白雾,引燃她心虚油生的惶恐不安。
她哪里见过这气场,吓得失魂落魄,唯恐闻淞暴动将家砸的七八乱,“我再丶再去问问。”
闻淞发话,“尽快。”
阳台上隐隐约约传来男女激烈的吵嘴,女人故意压着声音,但难免被气到哽咽情绪不定,过激的言语为剑拔弩张的气氛增添一份猛料。
看女人的样子,似乎是没谈妥。
周合伟这个难啃的硬骨头,敢拿那笔钱花得心安理得的,胆量确实过人。
闻淞耐心足,喊了闻淅进来。
家中突然多出一个黑衣男人,显然和闻淞是一夥的,女人心细,第六感强,明白了这件事情是必须有个了解。
闻淅站的位置正巧,是她女儿房门口。
闻淅不疑有他,哪舒服往哪站,他一个扮演小弟的,不好与老大抢位置,就连闻淞都没有往哪地方想。
但身为母亲的她想得异常多,父亲招惹出的祸端,她能拖着就拖着,听从丈夫的意见,她不懂周合伟欠了多少钱竟然会让债主找上门。
听过有些良心被狗吃的父母因为欠钱还不上,让孩子送出去抵债。
女儿是坚决不能送出去的,可债也要是还的,她若是离婚,女儿也不一定会判给自己,何况周合伟本就没有那麽深爱女儿,他爱儿子,再婚生出个女儿还好,要是个儿子,她想象不到女儿的处境会有多悲惨,说是以泪洗面也不为过。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紧绷,指尖发白,惊慌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坚定,她尽量不露怯,但终究惧怕,哆嗦道:“我丶我会让他回丶回来的,你们别动我女儿。”
“再不让他回来,别说你女儿,你们一家都被想好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在麻将馆?给你机会你不要,偏要我们动真格是吧?”闻淅脾气比闻淞还不稳,“谁知道你女儿上学的钱是不是周合伟拿那脏钱交的,你问问周合伟,他是想一牢永逸,还是态度良好争取减刑。”
“反正你女儿之後的路是不好走了。”祸及三代,养老的轻松工作是考不了,第一关政审就被卡下去了,以後在学校会不会遭人歧视,也不好说。
女人眸中含泪,对上两个情感淡漠的人起不到丝毫作用。
闻家教育方式一直是以利益为先。
感情什麽的,最不重要了。
闻淅将闻淞的气势学了个十成十,彻底将她的心思动摇发生转变。
闻淞朝他勾手,闻淅笑着走来,伸手不打笑脸人,闻淞忍住,“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麽吗?”
“她不是要我们别抓她女儿吗?”
“她是那意思吗?”误会闹大了,闻淅一句话,他成了法外狂徒。
指间的烟灭了,掐了烟头丢进垃圾桶,闻淅捡出来,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投掷在桌上的水果拼盘,说道:“哥,你这样懂礼一点都不像恶霸,管她什麽意思,目的达成不就行了,错又不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