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把自己拴上链子锁在家里,连上厕所都要跪下来请求他的同意,像养一只小宠物一样。
也许真正的宠物都比自己活的要更加自由。
然而就是一个这样对待自己的人,竟然找到了欺负自己很多年的江知野,把他抓到家里只为了给自己报仇。
自从母亲离世後,便再也没有一个人对江郁星这样好过。
江郁星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意他,没有人会关心他受到的痛苦和耻辱。
因为他真的像江知野说的那样,是一滩烂泥,是一堆垃圾,是没有人能看得起的东西。
可是把江郁星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沈先生竟然会牵起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出那句「他过去怎麽欺负你的,我让你今天全都报复回来」。
沈凌寒等了半天没能听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满地瞥了眼正满脸迷茫不知在想些什麽乱七八糟东西的少年。
「江郁星,说话。」
少年垂着眸子,紧抿着唇,白皙透亮的脸颊此时漫上一抹绯红,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更有生气。
等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颤得像是风中的呢喃,几乎弱不可闻,可传到沈凌寒的耳中却分外清晰。
「……哥哥。」
沈凌寒控制不住地弯起了嘴角:「带上名字叫。」
少年抿了抿唇,脑袋垂得更低了:「凌寒……哥哥。」
沈凌寒这才满意了,浑身上下舒坦得不行,上前一步将坐在地上那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也顺势坐了上去,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以後就这麽叫,听到没有?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叫沈先生,你以後就天天被拴着链子关在这儿吧。」
少年愣了愣,突然抬起头,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望向他。
「您丶您以後可以不关着我了吗?」
沈凌寒轻轻笑了声:「只要你乖乖的,别再想逃跑。」
他顿了下,眯起眼睛,语气中添了些佯装出来的凶狠:「要是再想逃跑,你以後就都住在地下室里那个笼子里吧。」
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身体瞬时颤了起来,低头一瞧,果然那双漂亮眼睛里已经盈上了恐惧的泪水。
「爱哭鬼。」沈凌寒评价道,语气中却多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他又忍不住蹙起了眉,心里像被碎玻璃扎过的地方仍然在隐隐作痛。
「以前被人那麽欺负,没想过反抗吗?」
沈凌寒揉着少年毛茸茸的脑袋,没忍住把心里想了很久的问题问出了声。
怎麽会不想反抗呢?
江郁星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孩子,他也是被爱他的母亲从小宠到大的,在遭受到毫无缘由的欺凌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反击回去。
可他的年纪小,力气也小,从小到大又一直是他和母亲所住街区的小团宠,街坊邻居的大孩子们都只会护着他,照顾他,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当他在被推到泥坑里後拼尽全力爬起来,带着一身泥泞撞到江知野身上时,毫无疑问换来的是更加残酷的惩罚。
江知野命令佣人摁住他纤细的双臂,一个又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在他脆弱的身躯上拳打脚踢,直到他疼到彻底昏厥过去,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当他躺在床上近一个月终於养好了一身伤,被佣人带着下楼用餐时,江知野冷笑着掀翻了他的餐盘,逼迫他跪在地上将撒了一地的食物全部吃光。
他不肯吃一口,想要转身上楼,却被江时樾和江知野两个人抓着手臂强迫跪到地上,将他的脸摁在一地狼藉中。
他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哭喊,可他的力气又怎麽能抵得过那两个强壮少年,被牢牢桎梏在那里动弹不得。
而整间别墅里上上下下几十个佣人,都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场景,没有一个人会为他伸出援手。
没有人能够救江郁星,从来都没有。
他当然也想过要逃跑,并且尝试了很多次。
可每一次都被守在门口的保镖们抓了回来,丢到江时樾和江知野的面前。
江知野捏起他的下巴,铁钳一样的大掌快要将他的下颌骨生生捏碎,紧接着狠狠一巴掌甩向他的脸。
响声在一片寂静到堪称恐怖的空气中轰然炸开,他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赫然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唇角瞬间渗出了鲜血。
「想跑?江郁星,你也不想想你能跑的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