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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狐野漫谈（第2页）

下一秒，杜瑶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杜玉眼前的怪异如泡沫般破灭。

“刚刚那是……什么？”

杜瑶奇怪地说：“什么也没有啊。哥你在说什么？”

“额，可、可能是我看错了。”难道他真是胆小鬼，被杜瑶的故事吓出幻觉了？

杜瑶小声说：“也许这个巷子里闹过许多灵诡之事，让你先入为主产生幻觉了罢。”

“是、是么……”杜玉觉得，那可能真的是幻觉。吧。那个幻觉如此真实，真实到他都能看到那怪异女人脸上干枯如树皮的皱纹，能听到她如同皮革摩擦般的沙哑嗓音。

莲子镇历史悠久，历经多次朝代更替，在这片和谐的土地下埋藏了多少冤魂无人可知。杜玉以前就听娘亲说过，不要妄谈鬼神之事，敬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村里的老人说，在寻仙山那位女仙搬来前，莲子镇人在入夜后就无人敢高声言语，就是怕惊扰了地下的鬼怪。

寻仙山那位女仙……居然这么神奇吗？小小的杜玉对寻仙山的那位仙子充满憧憬与向往。如果有一天，他能拜入仙门，学习仙术该多好。他如果学会仙术，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保莲子镇风调雨顺，耕田年年丰收，镇民不愁吃穿。

有杜瑶的陪伴，杜玉心中踏实了许多。兄妹二人在巷子里一阵摸索，终于在一个干涸的水沟找到了杜瑶的手链。杜瑶如释重负地捡起手链：“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杜玉知道她说的娘亲不是林月娇，而是他那死得籍籍无名的叔叔的妻子。

杜瑶出生的那天，也是她亲娘过世的日子。

杜瑶看着那手链，眼神恍惚：“我的亲生父亲告诉我，我有个未出生的妹妹，随娘亲一同去了，娘亲过世时，死死抓着这根手链不肯放手，好像我那可怜的双胞胎妹妹就寄托在这手链上一样。”

杜玉听得入神：“是真的吗？”

“什么？”

“手链上有你的，我的妹妹。”杜玉有点捋不清关系了，杜瑶的妹妹，也应该是他的妹妹吧。

“当然没有，傻哥哥。”杜瑶笑着说，“人死了就魂飞魄散了。”

“他们还说，是我克死了娘亲，又克死了父亲。”杜瑶语气幽幽，“傻哥哥，你信他们的话吗？”

“当然不信。而且，我福大命大，你哪怕克也克不死我。”杜玉断然摇头，杜瑶是他最亲密的家人，比爹娘和几位兄长都亲密，“谁说的？我明天帮你讨个说话！”

“……傻哥哥。”杜瑶轻笑几声，“你以后保准被李清雅拿捏得死死的。”

“我才是李清雅的老大，她怎么拿捏我？”杜玉不服气。

“哥。”

“嗯？”

“你和李清雅成亲后，还会陪我一起出来玩，陪我一起睡吗？”杜瑶问。

“应该不行吧。”杜玉还是有点学识的，“你看咱爹娘就天天腻在一起的，有时候都没功夫管咱们。”

“哼。你以后要是也那样，我就给你灌迷魂汤，把你变成一个见色忘义的大色魔，让你再也脱不开女人。”杜瑶故意说，这是兄妹之间日常的玩笑话。

小杜玉胸脯拍得啪啪响：“我杜玉绝不是那种人，也绝不会成为那种人！我要是真和清雅成亲了，我一定是个专情、踏实、顾家的好丈夫！”

杜瑶用鼻孔对着他，朝他用力地哼气。

“杜瑶，你鼻屎都喷出来了！脏死了！”

杜瑶气得打他：“你才鼻屎，我又不是你，哪来的鼻屎？”

二人打闹一阵，杜玉起身说：“手链找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杜瑶拉着他衣角：“陪我再呆一会。好不好。”

只有在这幽暗的巷子里，她才有一种落叶归根般的归宿感。在杜府热闹虽热闹，但那毕竟不是她真正的家人——除了傻兮兮的杜玉哥哥。

杜玉没有多问，他哦了一声，坐在杜瑶身边。做了一阵，他忽然抱住杜瑶。

“你干嘛？”

“我怕你冷。”

杜瑶笑出声：“哪有你这样的？我看书上都是把衣服脱下来给人披上的。”

“脱下来我也冷啊，你傻不傻。”杜玉义正言辞。

“那你抱紧一点。”

“这样呢？”

“……嗯……好多了……”

杜瑶靠在他怀里，语气也变得软软乎乎、含糊不清：“……你不用怕那些妖魔鬼怪的，我会陪着你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诶。”

“我说你是个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一对小小的兄妹，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在坐在莲子镇的巷子里，和光同尘，蛙鸣鼓吹。